冰天雪地里,柏乐漫无目的地走着,脚底心底一片清冷。
她憔悴苍白的脸落入岳清眼中,岳清心中一痛:“柏乐,出什么事了?”
她倒在岳清怀中,喃喃道:“原来又是一场梦啊……如果能一直留在这里该多好……”
岳清将她护在怀里:“这里太冷了,我先带你离开。”
“青团,你是真实存在的么……如果不是,我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柏乐,不要怕,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瀚、瀚海沙漠……”
突然间地动山摇,梦境溃散。
“柏乐——”岳清从梦魇中惊醒,手心里还残存着沁骨的凉意。
柏乐遭遇困境,他岂能坐视不理,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她究竟是不是幻影,他只知道,此生所爱只有柏乐一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次沙漠。
上尧国都,玉京城中。
萧战细细地打量着榻上女子,眼中满是好奇:“你醒了。”
柏乐揉着脑袋醒来,抬眼环顾四周,警惕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战王府萧战,可请教姑娘名讳?”
他的声音清朗又不失亲切,就像是吹过边疆的风,柏乐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柏乐,松柏的柏,喜乐的乐,是你救了我吗?”
“算是吧,你昏迷不醒,是我把你带回了上尧玉京,可是在此之前,那些害你的黑衣人已经死了,姑娘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萧战盯着她的眼睛,想要打探些什么。
那夜景象重现眼前,记忆的最后,她看到自己幽深的眼睛,散发着莹莹绿火。
想起那夜的永别,柏乐痛苦地闭上眼,萧战有些慌乱,关切道:“姑娘没事吧?”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柏乐佯装失忆,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在我查明身世之前,不能暴露我的能力,阿娘说过,不能轻易地相信别人。
看到她无辜又柔弱的模样,萧战有些自责:
她一个柔弱姑娘,怎么可能会控灵咒呢,我都在想些什么。如今她无家可归,倒不如留她在王府,他日再作打算。
柏乐捕捉到他的心声,对他的好感又添了几分:倒是个胸怀坦荡的人。只是他说的控灵咒是何意?似乎与我有关,我倒不如在这里查一查此中缘由。
她的声音虚弱而笃定:“公子救命之恩,柏乐没齿难忘,只求公子收留,赴汤蹈火,但凭公子吩咐。”
萧战瞧着她倔强而苍白的小脸,心中竟多了几分怜惜,笑道:“赴汤蹈火,也要养好身体才是,你以后就在府里住下吧。只是,我战王府不留闲人,你若是要久居,须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柏乐明白,定不会白吃你家的米粮。”
萧战挑了挑眉:“那本王拭目以待。”
上禹朔京,岳清收拾了行李,去向云王妃辞行。
“母妃,孩儿要去北边寻一位故人,怕是要多耽搁几日,特来辞行。”
云杉不解:“北方的故人?不知是哪位?”
“是孩儿的心上人,我们相知相识已是十年有余。此番她家中生变,我不能袖手旁观,还请母妃恕孩儿远行之过。”
云杉垂了垂眼:“你倒是像你父亲。”
“母妃,她是孩儿心中挚爱,还请母妃成全。”
望见他眸中的坚定与深情,云杉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情,于是便不再阻拦。
她解下手上的一串手链,递给岳清:“这是用红豆杉藤条织成的手链,你带着,就当是母妃的祝福。”
“孩儿定会照顾好自己,早日带心上人回家,母妃也要保重身体。”
“好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让我们清儿这般神魂颠倒。”云杉心中好奇。
“她是个好女孩,母妃见了面就知道了。”
云杉眨眼一笑:“这是要和我卖关子了?那你快去快回,母妃在这里等你们。”
岳清答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驱马至信王府外,恒远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背上,白衣白马,远远望去颇有些谪仙的意味。
一开口却是戏谑的语气,清冷形象瞬间崩塌:“终于下定决心,去寻你的梦中情人了?”
岳清白了他一眼:“师兄取笑了,不知师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恒远被他嫌弃惯了,也不在意:“如此有趣之事,怎可不叫上我?况且沙漠有胡匪,专爱拐骗师弟这般细皮嫩肉的美人儿。”
“……”
岳清恨得咬牙切齿:“师兄取笑了,若说美人,谁能敌得过师兄?”
恒远是尘生殿的大弟子,也就是岳清的师兄,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他生得如谪仙一般清冷高贵,骨子里却是个热闹的人,他和岳清一样成熟稳重,但是成熟中多了一些不羁。
这次赶过来,也是害怕岳清一个人深入大漠会有危险。
岳清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也由他去了,二人心照不宣,策马往北边大漠飞驰而去。
冬至已过,天气渐暖,柏乐的身子也好了大半。
她精神稍微振作了些,便出了沉香阁。
阳光透过竹林,在缝隙间投下绯红色的光柱,柏乐伸手去接,却只感到丝丝凉意:“原来只是看上去温暖。”
于是想起大漠的阳光,永远灼热,简单而纯粹。她曾无数次想过离开大漠,如今得偿所愿,只是离开的代价,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言太过沉重。
突然传来一阵熙攘声:“她是树灵,她竟然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