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背对着李小和,看不清面目。一人通体白袍,劲装干练,然而弓腰垂头,右手搭在另一个男子身上,似乎是受了内伤。而另外一个男子身披大红日月缎衫,头插白玉孔雀簪,足下一双喝日饕餮履,周身华贵异常,似乎极其尊贵的王侯公子。
李小和凝目而视,他腰间正悬着一物,嗡嗡作响,不时向四周散发着蓝紫之光。如此奇异之物,想都不用想便知晓必是黄老饕口中所言的铜精配,从衣鞋样貌来揣度,这人应该就是黄老饕和垂宇峻所说的公子了,但是,这人似乎与栾乐样貌迥异。
李小和扭头望向黄老饕,现下里一切行事全看他如何安排。
出乎意料的是黄老饕和垂宇峻两个人面目僵硬,毫无表情,两眼呆呆的凝视着柏树林中那两个年轻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李小和心知他家公子被人围攻,他必然是比自己焦急百倍,便指着那穿红衣的男子道:“黄老饕,这不就是你家公子么?你怎地不去帮忙?”
黄老饕还未答言,垂宇峻极为迅捷地一把将李小和拉到一侧草丛茂密之处,低声道:“别乱叫,被发现就坏了。
黄老饕嘴里低声嘀咕了一句:“不对啊,怎么都不认识!”
“什么!”李小和心下很是吃了一惊。这红衣男子难道不是他家公子。
黄老饕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沉声道:“我家公子的铜精配怎地在那小子身上,莫非——”
垂宇峻打断道:“怎么可能,公子武功天下无双,自然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听听那小子的来路!”
三人默不作声,躲在一处杂草茂密之处。但听得那边的胡人言语蹩脚,吃力的说道:“尔等真是乖巧,竟然躲到这处僻静的柏树林中,如此茂密的去处,若非真神有意助我,便是寻尔等十几年,恐怕也找不到些许踪迹!”看来这几个林胡教的弟子把那铜精配凭空发声看做是真神所助。
白衣男子冷冷道:“寻到如何,寻不到又如何?”这男子的话语里外透着一股股的煞气,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红衣男子接道:“贤弟不必急躁,虽然来者不善,却也应该有回旋余地。我且问问各位英雄,林胡的朋友久居塞外,而我等自古纵马中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我二人从未涉足过北疆外事,当是从未与君有过半点旧识,然观今日众位面色不舒,不知是何道理?”
林胡教一干人众之中一匹瘦马缓步上前,马上一男子貂裘锦帽,冠盖上顶着一支五彩孔雀翎,脚下锐金靴将马镫踏紧,下巴微微向前轻抬,马鞭指向两位男子,神色极为傲慢。白衣男子见状喝了声“你”便又待发作。
红衣男子立时拦住白衣男子,低声道:“莫急!且听他如何说话!”
那林胡教的弟子一马在前,左手扬鞭,右手置于胸前,口中念了句:“真神在上!”然后转而对两人道:“林胡虽居塞外,不识中原礼数。”说着鼻息冷冷哼了一声,又道,“然而今日所见中原久习周公礼法之人,竟然诡谋多端,竟还不如我塞外牧马游猎之人耿直!哼!”这一句话跌跌宕宕,全然不似刚刚几名弟子将中原话讲得那般蹩脚,而且声音确是清脆得紧,让人听着讽刺之意尤胜。
红衣男子将头一昂,大红袍随身陡震,似乎也傲气顿生,并不输于眼前此人。缓缓道:“君若不能将来龙去脉言明,恕我等不识君之所指,只道是阁下放浪之言,徒然污了北疆林胡教的盛名!”
“厉害,厉害!”马上之人连连鼓掌赞道,“临行之时,教主便嘱咐我说中土巧言睿智之士多如飞絮,果然不错,三句间竟然将过错推于我教之上!”
红衣男子道:“并非此意,晋侯即位至今,北疆向来和睦。我等为臣子者,亦必为君尽忠,今日听阁下所言,似有过节于中土,何不言明,若有宵小之辈暗中为恶,便当戮力锄奸,以全昔年和乐之境!”
马上男子闻言回头瞧了瞧同来的几名弟子,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朗声若洪钟道:“今年七月十三,我教两名巡边弟子受中土人蛊惑,进入中原,至今下落不明。七月二十八,又有三名游猎弓马手没入中土。八月初十,又有两名执弓侍卫同一名教中长老同入中土,竟不料为人所害。所幸一名执弓侍卫侥幸逃脱,方叙述了中原一路见闻!”
“哦?中原见闻!若此见闻与今日干戈相系,可否见告?”红衣男子一直言语谦逊,凝神而听。
“此事自然是要说的,今日我众尔寡,若不让阁下见识见识那亲历此事的侍卫,想必又要以胡编乱造之罪名加于我等头上了!”说着那马上的之人将拇指与食指拈成一个环,含在口中使劲儿吹了一个呼哨。却见这一群林胡教弟子身后的林中立时又赶来了二十几个人。远远望去,五六个人与前日大路上所擒弟子颇为相似,垂宇峻在李小和脖颈后吐了一句:“哟,是琅琊派的弟子。”
黄老饕道:“那边那些穿黄衣服和黑衣服的呢?”
李小和瞧得清楚,一波长短剑傍身,一波镔铁杖在手,不禁脱口道:“那是无终派和中山派的弟子!”
“你怎么知道?”黄老饕一双眼瞪得老大,似乎不相信的神情。
“孤竹冰峰上早就见过这两派的弟子了,那日无终派的刘大同惨死在峰顶,便是这样一身装扮,腰悬长短二剑!”
黄老饕一听,没话说了。
这时候那二十几个人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