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同他们最近学校和我们学校篮球队有联谊赛,他们一有时间就训练,忙得不亦乐乎。也因此我两三周都没见到他。
比赛的前一天,他给我发了条信息,问我明天去不去看球赛。
两校联谊赛规模不大,所以时间也就安排的不那么尽如人意,在下午三点开始。我第二天是满课,下午第一节下课三点半,就算翘掉第二节课过去,也要迟很多。还不说我各种作业压身,就有点想推掉。
可想想毕竟是他为数不多地邀请我,于是一咬牙还是答应下来。
大二时候,我曾热衷跋山涉水地走两站路,去吴同他们学校看他们训练。那时候老费应该还没加入他们球队,我有点脸盲,所有人在我看来长得也都很像,除了他们队长,简直是颜值逆天,气质也很好,就是那种走到路上带个口罩只露一双眼睛也会让人多瞅两眼的那种。虽然跟我一届,但是那叫一个鲜嫩,活脱脱一个明星胚子。
我曾私下跟旁边都来看他们队长的围观群众议论,他乍一看还真的有点像某个很帅气的流量明星。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借着看吴同的机会去看队长。吴同还说感谢他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真想给他烧个高香。
一想到这次又能见到久违的队长,我还不免有点激动。
跟我一起去看过比赛的严墨很能理解我,她也是队长的颜粉,还托我下午去的时候多拍几张照片直播一下比赛。因为作为班长她每节课都要点名查人,翘课实在是不方便。我郑重地点头,然后顺利地从班长处得到了请病假的批准。
我们学校管得特别严,请一次假要班长签名,导员签名,然后才能递到任课老师处。
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就跑到导员办公室门口蹲着等他吃饭回来。
我们导员是个特啰嗦的中年老男人,废话多但是心倒不坏,老喜欢假装生气训我们开玩笑,刀子嘴豆腐心那种。我一听到他皮鞋“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立刻皱眉噘嘴板着脸捂肚子一脸痛苦状进入装病模式。
“哟,小黎,你这是又咋了。”他一边掏办公室钥匙一边看着我:“快先进来。”
“老师,我下午得请个假。”我龇牙咧嘴:“现在难受得很,肚子疼头也疼,下午两节课想请假。”
这时候,就能体现在外院这种女生扎堆的学院里安排一个男导员的好处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不方便详细问,拿了纸笔“刷刷”给我签了条,一边还嘟嘟囔囔道:“跟你说了,身体老不舒服让你妈带你去看看,这个学期,就你跟我请的假多。这都第三次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
“我发现噢!咱们院这么多娃,就是你们几个本地的小孩事儿多!一天到晚跟我请这个假请那个假的,还不好好学习。”
“对对对,我的错。”对付我们导员这样的话多唠叨的中年男性,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他让他说,他就是平常没人陪他唠嗑,一天到晚闲的,所以才会变着法子想着理由叫我们去找他,说着说着没话了他就放我走了。
“诶,对了,上次点名没问你让你给跑了。你这次四级过了没。”
我一时语塞。
说来丢人,我的英语实在差的要死,现在全年级大概就剩我一个人,都大三了还没过四级。
“还有,你也没给我说,前段时间期中考试怎么样?”
“……”
灵机一动,我抢过他手里的请假条,哀嚎:“不行了,老师我不行了我要疼晕过去了。”
然后拔腿就跑冲出办公室。
导员在我身后大喊:“嘿,看你这个样子你一点都不疼,是不是装的!下次别想让我给你批了!”
我边跑便跟他挥手:“我知道啦!下次不请啦!”
“嘿!你这娃!”可把他气得够呛。
我心满意足回到寝室睡了一觉,起来磨磨蹭蹭化了个妆,穿了才去快递站点取的新买的大衣,套上个围巾,冲进一片寒气里。古都的冬天比较干冷,令人不适的主要是雾大霾大,能见度极低,走在路上对面来的是人是狗是怪兽都不知道,我一路盲人似的摸索着去了篮球馆。
来得早了些,两方都在做准备活动。
果然是时间安排的不合理,场馆里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我在前排找了个座位坐下,朝着吴同挥了挥手。他看到我,也朝我挥手。
旁边的队友意味深长地笑着,朝他肩膀上擂了一下,他就对队友说着什么,离得太远我也听不见。
其实不用听我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对于青梅竹马(我单方面这么认为)来说,从小到大受到的打趣揶揄也算是不计其数了吧。
小时候,两家大人看到我们俩爱凑一块玩,就老会说什么长大之后要结婚啊连个亲家啊之类的。小朋友们也是,小时候对于性别对于恋爱都有一种朦胧而模糊的隐秘感,是禁忌,但想触及。所以聚在一起,经常会说,“诶你看,他俩老一块玩,是不是好了”“他是不是喜欢她啊”诸如此类的话。
我和吴同在一起玩,当然会经常听到这种不(?)实(?)言论。也不怪他们说,我小时候当然也觉得,吴同一定是喜欢我的。
篮球赛开始,我纯粹是为了吴同(和队长)来的,对打球没什么兴趣,对着队长随手照了几张照片发在我们寝室群里,就一个人坐在前排发呆,专心致志回忆往昔,回忆吴同还是我忠犬暖男小竹马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