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的声音拉的老长,戏谑的开口反问,只是那语气里的不相信表达了个十足十,让顾从筠看的是一阵气结。
说起来到底是她理亏,竟然一时间被眼前的男色给晃了神。
只不过秦羽的精神也只是一会儿,便歪了身子躺在床上不再动弹了。
刚刚她施的针灸有止血的穴位和睡穴,有减缓疼痛和麻醉的效果,这下睡着了倒是避免刚刚两人对峙的尴尬。
想着他不再能看到自己,顾从筠全身紧绷的情绪松泛了不少,只是这人救也救了,包扎也包扎好了,可是眼下却有些犯难了,他如此大喇喇的睡在自己闺阁卧室的床上,自己又当如何呢。
守在外间的百灵闻着平常一向是温香满屋的闺房里竟然充斥着血腥味,慌忙的又取了香味浓郁的荼芜香放置在正燃烧的铜炉里,据说此香味浓,产自西域的波弋国,浸于地下后,周边的土石皆有香气。
百灵还是有一次听闻半夏姐姐说的,听闻之前程管事送东西时曾带过来的,那可是当今圣上赏赐给老太爷的,没想到她们家小姐也能有一份。
但小姐并不觉得熏香珍贵不舍的用,反而自己研究了一番居然制作出了和荼芜香味道一样的熏香,赏了一些给身边的人,在她们眼里荼芜香虽珍贵但小姐更是聪慧。
与此同时,距离闻堰家庙五十里外的十字坡,一群黑衣蒙面的武士整齐划一的立在坡头上,为首的一人面容清秀,眼神冷冽,正是武宁候蒋鸿羲之孙蒋斌。
他是奉醇亲王和祖父之命截杀前往临安府的逸亲王秦羽的,祖父说了也不见得一定要了他的命,只要阻他一段日子让醇亲王在临安府消灭了证据就可以。
“大人,那人的踪迹在这里就遁于无形了,兄弟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地毯式搜索,只是他这次受了很重的伤,咱们箭上都涂了剧毒,这样的情况就算是他逃了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若是让他发现了咱们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蒋斌带领的这队武功高强的兵士,自然不是一般的属下,这五十人是醇亲王殿下豢养的死士,只是五百死士中的一小部分,所以对于刺杀当朝皇子这样罪大恶极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疑问的。
他们是死士只听从一个主子的命令,醇亲王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但有一点一定不能暴露身份。
蒋斌却是有些眉头紧锁,他不像祖父那样瞻前顾后,接了这命令自是想将逸亲王永远的留在临安府,那样醇亲王就再无敌手可安享江山。
如今当今圣上已是迟暮之年,太子被废发配至北疆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醇亲王当是毋庸置疑的储君人选,怎么能被这么一个纨绔王爷给阻了前路呢。
秦彦和祖父久在权力中浸淫,却是少了一份狠辣之心,蒋斌却是知晓唯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只是这次侥幸让他逃了也无可奈何。
“走,去临安府。”蒋斌伸手紧勒马缰,对着身后之人喊了一声便掉头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身后的死士不发一言,仍是井然有序的跟在后面快速离去。
既然不能将人留在这十字坡,那就只能先去跟醇亲王复命了,好在他们并没露出什么马脚。
秦羽对于此次的刺杀确实有些想法的,比方说他那一只温柔可亲的大皇兄此次突然上奏要他一起前往江南查访。
自己好端端的纨绔王爷硬是被他拉着一起大过年的来了这江南,父皇宣他觐见时对他说时本来他是十分不愿的,可是在得知去临安府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容颜却让他舌头打了个圈同意了下来。
自己的行踪除了自己人也只有他知晓,被劫杀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当然秦彦那家伙肯定在想着怎么将自己撇出去。
想想自从前些日子她让人送来自己那块玉佩救了一个家仆以后再无消息,他也曾吩咐墨宇调查了她近段时间的作为,尤其是那黄庆生的案子,也发现了那案子前前后后都是那贪心不足的顺天府尹谷承德干的,顾从筠不想依靠家族势力,这才想起了自己这个几面之缘的主上吧。
他也知晓了她这些年的经历,一个死了娘的小女孩想要活的安然顺遂本就太难,后宅的事情大多如此,他也没觉得有半分惊讶。
只是一直以来让他惊异的是她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制出那让天地变色的炸药桶,还救了他的平邑姑姑,又自己研究了吃食和女人家用的那些胭脂水粉,在京城开了几间铺子生意红火的很,特别是那个京城第一锅,他都好几次听秦哲提起说要一起去那里尝尝鲜了。
想到这里他就笑了,难不成这就是她说的要从银子上助自己一臂之力?
难不成她还真当自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需要她这样来资助自己?
听闻她救了平邑姑姑时还真是有些惊奇,据说太医院的胡太医都束手无策,如今平邑姑姑却是已经大好了,由此也对她的医术有些信心,在自己受伤之后一股脑的只知道朝她所在的闻堰镇而去。
她的居所很好找到,这一座七进的大家庙里,只有这院子里摆设精致、花草遍布,想来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
秦羽一直坚持跑到了她的闺房,因为失血过多和毒箭的侵蚀,致使他已是强弩之末,倒在了她的床上。
即使已到了昏迷的状态,可仍然十分警醒的周围的情况,当知晓有人进屋的时候他仍是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到了她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