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二十三年七月,江南大雨状似瓢泼,连绵数月,本来上好的大齐的粮仓之地不复存在,百姓流离失所,良田化为汪洋。
在大朝会上圣上询问何人愿前去赈灾,偌大的朝堂竟无一人敢出言回答,唯恐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落在自己身上。
近一年来大皇子已处于逐渐失势的状态,圣上更不可能将此重任委托于他,有心自荐挽回圣心,但看到满朝上下募集善款不足百万两时也只能打了退堂鼓。
跟他交好的五皇子和八皇子虽然也想在圣上面前露个脸,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事情便落在了七皇子秦景的身上。
七皇子秦景为佳和宫的楚才人所出,自小与废太子的关系很好,比之逸亲王这个一母同胞更像是亲兄弟,废太子在北疆日益壮大势力,他在京城自是也要力所能及的帮秦郗劈开道路。
圣上亲封七皇子秦景前去赈灾募捐,朝野上下募得善款不足三十万两。
京师的巨富商贾也只捐了五十万两白银。
七皇子秦景在正阳门前的城楼上慷慨激昂的说着江南洪灾的严重,百姓的流离失所,然而过了两个时辰,底下聚集了一众人等,但真正捐银者却是寥寥无几。
“梁大人,你们这户部怎么就跟个貔貅似的只出不进呢。你看七皇子这些时日为了江南的事情已经瘦了一大圈,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太子,这个时候应该正是我等出力报效的时候啊?”
工部尚书刘敬仁一脸愁眉不展的跟着身旁的户部尚书梁立恒说道。
“刘大人,您可莫要再开玩笑了,我们户部若是真的有银子还会眼睁睁的看着陛下为难,七皇子为难吗?还有啊,你说这江南的堤坝被冲塌了这事情不应该是你们工部主管的吗,怎么现今来找我们户部了……”
梁立恒听了这话立马出声反驳道,两个人像踢皮球似的将麻烦丢给对方,似乎都生怕自己沾染上了一样。
“这堤坝修了也有七年了吧,出点问题在所难免,再说了出了问题那是河道衙门的问题,你在这里和我掰扯,可不是瞎耽误功夫吗?”刘敬仁听了立马出声辩驳。
“哎,你们怎么能随便攀咬,众所周知咱们河道衙门负责的只是侦查地势和河道,具体的修建和造堤事宜可都是工部下派的人手来做的,莫不是你们当初将修建堤坝的事情交于了交好的商贾,从中渔利?”河道衙门的一听也急眼了。
“你胡说什么呢,你再如此出言污蔑我可要拉着你去圣上跟前辨上一辨。”
……
……
几个官衙的大人们在这里你争我吵,互相攀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一时间在朝堂上几个人争得不可开交。
众人说着就听到一声内侍的高喊:“皇上驾到!”
齐武帝在众人的簇拥着走到銮椅上坐了下来,他沉迷于炼丹,上朝之前刚从丹房出来。
丹房里常年烟雾缭绕,道长说这些都是仙气,所以齐武帝待在丹房吸收了许多,看起来气色也有些不好。
道长还说若是将他体内的俗气全都集中在一起,有朝一日集满便可到飞升之日了。
这位道长是袁玉给他请来的,据说是亲自去了一趟终南山拜谒道长才愿意下山的,所以齐武帝对此还是很放心的。
袁玉这些年来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在他的一众朝臣中,包括他的那些儿子们也都没有袁玉对于他的求仙之事如此上心。
这老小子不仅自己上心帮他找道长还亲力亲为的日日陪自己诵经论道,还从全国找了一百个童男童女进丹房服侍,说是这样才能够不沾染世俗之气。
他的那些个臣子也只是偶尔给自己谏言说着求仙问道之术乃虚无缥缈,但他不耐烦听。
只有小九虽然嘴上不说,却是对着自己身边的袁玉很是瞧不上,总三不五时的落他面子,还跟自己说袁玉是佞臣,一定要提防。
要他说啊这孩子还真是会瞎操心,自己整日里在京城横行霸道的被都察院的那帮子御史追在屁股后面弹劾,那折子跟雪花片一样的落在他的案头,他就纳闷了难不成如今长安城的权贵都流行张扬无忌了?
只不过他的这些个儿子里呀,小九虽然胡闹却是最像他的,朕的儿子想要做什么那就做什么,那些个吃饱了撑的御史们就是太闲了,才一直抓着小九不放。
要他说啊给了那帮子狗屁御史就是太给他们面子了,让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朕的儿子编排来编排去了,真是一帮子乱臣贼子,圣人的话都学进狗肚子里去了。
朕的儿子就是有哪里做的不对,也轮不到他们来挑三拣四的批评,只是啊小九这孩子太皮了,得要好好磨练磨练,你看看老二又听话又上进的。
听说这小子这几日又胡闹了?这些个老狐狸们以为他整日里只知道求仙问道,炼丹制药,就不过问朝事了吗?
江南洪灾迫在眉睫这下头一个个的就知道互相推诿,将球来回的踢来踢去,就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齐武帝坐好,矜傲的俯视了下首的一众臣子们,出声问道:“此次江南洪灾之事,东厂可查出了什么?”
齐武帝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是天威犹在,双目虽不如以往但锋芒锐利但是直视人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此时的他正盯着东厂都督袁玉看了一眼,只见袁玉很是恭谨的弯腰回答道:“江南洪灾之事奴才已经查明,这是底下人传回来的,上面左半部分是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