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这幅羞恼不已的模样,秦羽到底也没有再多为难,只是从身上挑出一条墨绿色的苏绣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便很随意的扔给了身后的倪星,可怜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被这位爷当成了小跟班用,让人真是有些难以言表。
身后的一众人早都已经被这位行事不羁的亲王殿下给整蒙了,不知晓为何这位顾三小姐缘何得了这位爷的青眼,还不顾场合的做下这等事情。
只是这里上有长公主,下有顾布政使,两人都表态了也没能拦住他的胡作非为,他们这群作为看客的小透明又能有什么表示呢,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做个看客吧。
卫宁馨倒是对着在场的人左看看右看看的,只见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不免觉得很是无趣,于是对着身边的七皇子说道:
“七表哥,筠姐姐还要和那个梁小姐比试画画呢!”
宁馨年纪虽小,倒也是个鬼灵精的,这一开口刚好替顾从筠解了围,她虽然有些无法理解九表哥为何一见到筠姐姐就这样,但看到筠姐姐越来越红的脸颊也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哦,对~顾三小姐就和梁小姐比试一番吧,九弟,你也过来同我一起做个裁判吧!”
七皇子心里对着秦羽的这番作为心里颇有些怨怼,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福至心灵的觉得小九肯定是猜到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才在那一瞬间先下手为强的。
毕竟这些年来他这个九弟虽然很是胡闹,但他还从未曾见过这位九弟对于哪个女子能忘形到这个地步,连姑姑和太傅暗含责备的话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莫不是九弟真的对这个女子上了心?他心里想着复又看了看顾从筠,确实是一个仙姿绝色的美人,但如此柔柔弱弱也只是往常的闺阁千金罢了。
饶是如此七皇子仍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顾布政使,毕竟是他带着九弟一起来给二哥的这位师傅的夫人拜寿的,如今却是让九弟给搅和了。
此时听到了卫宁馨的话,正好可以转移话题,也能调节一下此时厅里尴尬僵持的氛围。
梁明月本来以为经过刚刚的斥责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表现的机会了,心里正是嫉妒的怒火蹭蹭直冒,凭什么这个只知道吃的顾家女可以得到逸亲王殿下的青眼相待?凭什么?
此时又听闻七皇子说出口的话后,心里又忽然间涌起一丝希望,还有着不可抑制的跃跃欲试,这一次她一定要使出全力将顾三踩在脚底,在那个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不一会儿便有小丫鬟重新过来点燃了一炷香作为计时。
梁明月这次不再如上次那般自大轻敌,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从幼年开始便开始习画,自认为在这上头鲜有人能及,是以她将这些年里鉴赏过的各种明月图在脑海中逐一翻阅,以期望能绘制出绝无仅有的佳作来。
她想起刚刚顾从蕊在那副已经画好的静夜图上加上的那一笔似画非画的月字,只觉得任督二脉都忽然通畅了。
心里也一瞬间顿悟良多,怪不得这么多年她描摹了无数的明月图,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习画。
以前她曾听夫子说过,书画不分家,画中的一笔一划都和字有着分不开的牵扯,那时候她觉得夫子太过空谈,也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能坚持写实即可,如今一朝通透,方才明白书画相结合才是画作的大成之时。
这一次她画的是大画家唐寅的《蟾宫折桂图》,画幅中并无明月,只有广袍深衣的月宫仙子嫦娥,她的衣带随风飘动、绰约仙姿、纤纤玉手执起桂花。
款识:广寒宫阙旧游时,鸾鹤天香卷绣旗。自是嫦娥爱才子,桂花折与最高枝。唐寅。戊子冬月。
画中还特意将墨迹轻描淡写,由此更平添一抹古色古香之感,以仕女图的画法展现明月主题。
《避暑录话》曾记载“登科为折桂”,“登科为登蟾宫”。这个时代科举求功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唐寅得意高中南京解元,以桂花、嫦娥奔月的意象代表中科举,表达了凌云壮阔之意,这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出现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小女娃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浓墨浅淡的寥寥数笔就将唐伯虎的蟾宫折桂图摹了出来,这广寒仙子的琼姿玉貌绘的活灵活现,画中无月也表达了明月的高洁,甚妙、甚妙。”
顾承望看了梁明月的画作,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颇为欣赏的赞叹道,一方面他是真心觉得这小女娃的画作不俗,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人以为他顾家是那等没有度量不能容人之辈。
“画中的字笔精墨妙、鸾回凤舞,也是一字见心呐!”
众人听得顾承望的称赞也都纷纷看了过来,这江南最不缺的就是文人骚客,一些喜爱书法绘画的老学究们看到梁明月的绘画也跟着一阵称赞。
说这话的是江南万松书院的书画夫子陶景之,也是当朝数一数二的大书法家和画家,能得他一个好字,哪怕只是籍籍无名之辈,也会一时间变的声名鹊起的。
今日梁明月得了他这般高的评价,这才女的名声也是要当之无愧的传扬出去的。
就连人群中紧张兮兮的梁立德也消散了之前的紧张不已,此时高兴的见牙不见眼,但仍是谦逊的对着恭维的人说道:“谬赞,谬赞,小女也只是小有所成罢了,实在当不起!”
与他一样高兴不已的还有自己的夫人梁夫人,本来以为自己这些年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