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不是别人给的,当是他自己调制的,会看脉,又很嫌弃自己的医术,那说明他自己医术应当不错,身手也很厉害,出身正宫嫡子,对了,之前剪秋打听来的消息还说他颇具才华,八岁之时曾与国子监祭酒斗过文,而且略胜一筹。
只是自那之后再传出来的就都是这位王爷的荒诞不羁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纵奇才?只是用了一种迷惑世人的手段遮掩了自己的光芒?
“为何这样看着我?”秦羽看着她直愣愣的眼神,手指轻轻绕在她的一缕发丝上,声音暗哑的问道。
“我在想,你都会些什么?医术、武功好像都很不错……”
秦羽听了她的话,微微扬起下颚,很是傲娇的回答道:“你应当问我不会的有什么?那样兴许还好数一些。”
“哦?那你不会的有什么?”顾从筠很是顺从的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并无。”他的回答一如他的人一样干脆利落,让人无从辩驳。
顾从筠听闻答案有些气闷,要不要这么傲娇,这般毫不掩饰的傲娇放眼天下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了吧。
自古以来圣人都曾明言,做人要谦虚为上。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着,想来定是那项很有才华的传闻不太真实,要不然这圣人之言都不曾遵循一丝半点,又怎么会满腹才学呢。
秦羽看着她又开始发呆了,忍不住用那只绕着她发丝玩的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吃痛的看过来,出声问道:“你干嘛?”
“不干嘛,难不成你让我一直看你发呆?”
顾从筠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傻笑着往他怀里更靠近了一点,也算是变相的回应了他的话。
她思来想去想将顾家的打算告知与他,告诉他她可能要遵从长辈的意思前往京城,也告诉他家族希望她能进逸亲王府,可是看着他那张美如神的俊颜,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人又相拥着一会儿,秦羽便起身,从顾从筠的身上一翻然后坐到床边。
顾从筠看到他的动作也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出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这是要走了吗?要离开她的美梦了吗?
“回京城。”他简单明了的回答道,声音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
只是在弯腰捡起地毯上自己的那件披风之时,他看到自己裤腿上沾染了一抹嫣红,那是顾从筠刚刚在他怀中曾坐过的位置。
显然他的微微迟疑让顾从筠也注意到了,并且福至心灵的一瞬间想到了刚刚的场景。
一时间她羞愤欲死,窘迫的只想钻到床上将被子蒙的紧紧地。
自己月事的污血居然沾到了他的衣服上,还真是让人手足无措,无颜面对啊,再说了这时代的男人对于这种事情都是很忌讳的,更何况是他这种身份尊贵不已的男子。
秦羽也是看到那块污渍之后明白了过来,霎时间脸色黑如锅底,只是在心里仍然有一丝庆幸今儿个身上穿的是一件玄色的袍服,若是那件白色的亲王蟒服,那还真是要让他的一众属下给当笑话笑到明年开年去了。
顾从筠心里也是一阵羞恼郁闷,哪怕两人只是梦中的相见,她已然是将这次好不容易梦来的相见给搞砸了。
秦羽转身走到床边,顾从筠下意识的就想往床里头缩,这人该不会是要找她算账吧。
只不过是一件袍服罢了,大不了赔他一件,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再说了,她如今铺子做的风生水起,银子多得是,一件袍服还是赔得起的。
然而顾从筠这种手里有钱万事足的心态还没叨叨完,就被秦羽一把给拉了过来,然后将她塞进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那动作叫一个行云流水啊,顾从筠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就已经在锦被里了。
“我不在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空了再来看你!”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漠,似乎还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然而这话却是听得顾从筠想哭,这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心情似是被那种骤然离场的抽痛给填满了,感觉十分糟。
她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想将眼窝里的泪水再逼回去,她才不要那么软弱的哭哭啼啼,不就是一段不能开花结果的感情嘛,又不能当饭吃。
然而她刚这样想的时候又忽然忆起他的最后一句话,空了再来看你!他还会再来看自己?这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一瞬间心里悲喜交加,悲的是若是两人一直纠纠缠缠不清不楚,早晚都是个要进逸亲王府后院的命,喜的是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他,这可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她胡乱思考了一通再睁开眼睛看向房间的时候,屋内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只有小几上的灯烛爆了一个火花,发出轻微的声响。
然而她的眼睛终究是湿润了,她心里做了千万次的决绝之见于他而言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相见罢了,她本想好好的看看他,肆无忌惮的抚摸他的眉眼,尽可能的记住他们相处的每一刻,也尽可能的记住关于他的各种细节。
可是这种矛盾又自卑的心情,只有她一个人在体会,任何人都无法理解。
大约从他们两人出生之时,那条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他们二人终究只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哪怕只是偶尔迷路之后的纠缠、牵扯那也只是一段时间,待过了这期间又会再次回归到各自的轨道之上,不再有交集。
想明白这些之后,她的眼一瞬间就迷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