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和半夏最终承受不住顾从筠犀利以及的眼神。
缓缓吐出她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
二夫人唐氏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顾府里。
顾老太太打发了人前去京城告知二老爷,其余的一切后事都交给了正在掌家的顾大太太来打理。
虽然二夫人与人偷情,但仍只是家丑,该做的脸面还是要一应俱全。
于是便按照规矩先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因为病逝在别苑,就直接在别苑布置了灵堂。
她们本来也要去别苑送夫人最后一程的,只是小姐生命垂危,两人不敢离开半步。
算起来今日已经是守灵的第三日了。
只是顾从筠已经落水昏迷,无法给死去的唐氏守灵。
这时候别苑里只有长期缠绵病榻的顾正岚孤零零的守在唐氏的棺木前。
顾从筠听到这里,支撑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就要起来。
剪秋和半夏刚想拦她,被她如利刃般的眼神直直射了过来,止住了动作。
只是她本来就身体孱弱,又刚刚落水,过了好久才勉强下的床来,就脚步踉跄的往门外冲去。
剪秋和半夏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生怕小姐立时晕倒在下一刻。
顾从筠看两人不再阻拦自己,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体徒耗下去肯定支撑不到别苑。
于是对着二人说道:“你们可有法子快点带我去别苑?”
剪秋半夏二人看了对方一眼,直到半晌剪秋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从筠不知道是什么办法,眼下也没有心力去问,只全身乏力的靠在床边对她说道:
“那就一切劳烦你了!”
将近申时一刻的时候,剪秋才步履匆匆的回来,左边的脸颊微不可见的红肿一片。
她只用右半边脸对着顾从筠说道:“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现在就可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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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从筠到达别苑的时候入目全是苍白一片。
别苑都一色的用白纸糊了,支起了孝棚,府上的下人都换了孝衣。
走进门的时候还能看到做法事所留下的桌坛摆件。
而灵堂中间正跪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顾从筠脑海里很快就确定了那人正是这具身体一母同胞的弟弟。
她走到近前就看到顾正岚双眼红肿的如同核桃。
看到顾从筠的时候对着她喊了声姐姐,便抱着她低低的啜涕起来。
看到这样的顾正岚,顾从筠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但也只是片刻,便用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那动作像是在抚慰,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顾正岚终于止住了哭啼。
顾从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跪在唐氏的灵前。
只是顾正岚终究是身体病弱,又已经守了三日夜,现在身体疲累的无法坚持。
顾从筠看着弟弟愈发苍白的脸色,便要剪秋领他回去休息。
灵堂里只剩下顾从筠一个人,一直到深夜。
顾从筠小小的身子龟缩在偌大的灵堂里,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
她将手中的一张张黄纸缓缓地送进面前的火盆里,这个身体的母亲终究还是去了,带着遗憾和她那父亲的误解就这么去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这个女孩在暴雨中独自前行了几十里到达顾府去求父亲和祖母,却最终谁都不曾见到。
却因此连她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不由得一阵心痛。
顾从筠将手缓缓的捂住心口的位置,那里痛的快要窒息。
顾从筠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没有任何限制的一直滑落。
倚在对角墙头身穿夜行衣的少年看了有些皱眉道:“女人还真是水做的,连个小女娃都是……”
兀自沉浸在悲伤中的顾从筠不知道此时自己正在被一道审视的目光胶着着,哭的伤心。
少年看着那个已然哭成泪人的少女,嗤笑一声。
顾然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噬心之痛,她不明白这到底是她在心痛,还是这个身体对于亲人逝去的本能反应。
她想要去外面透透气,此刻已经深夜,别苑里褪去了白日里迎来送往祭拜的人群,特别的静谧安然。
她跪了许久,腿有些麻了,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漆黑一片,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下轮到秦羽震惊了,这小女娃不仅眼泪多,还脑袋蠢。
居然就这样生生的摔在了地上,也真是有够笨的。
只是他心里的吐槽过去了好久,那摔倒在地的女孩也没有再起来。
莫不是昏倒了吧?
敏锐的直觉让秦羽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本只是碰巧经过,没成想此刻还要拔刀相助嘛?
他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是看着那灵堂里哭泣颤抖的小肩膀,以及刚刚匆匆一瞥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脚下离去的步子就有些迈不出去。
可能是她清脆如同琉璃的眼眸惹人怜爱,又或是看到了当年独自背负亲人猜忌孤独无助的自己。
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情愫,人也飞身而去。
到了跟前果然发现,那女孩已经晕厥了过去。
看着她明显潮红的笑脸,秦羽用两根手指触了触她的额头。
这不要命的小女娃,这么重的湿热之症不好好休养,还要在这里彻夜守灵,可是不要命了!
秦羽从衣袖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瓶子,那瓶身花纹雕刻的纷繁复杂,看起来颇为精致。
秦羽从中取出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