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郎君久等了,请郎君随我来!”翠儿似笑非笑,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质问的话原本已经到了嘴边,只看翠儿那表情,石韬生生将话噎了回去,一言不发的跟着对方;
玫瑰花香越来越浓郁,二人穿过走廊,没走几步便见翠儿在一间屋子的门前停了下来。
朝里面指了指,翠儿笑道:“到了,郎君快进去吧!”
石韬一脸狐疑,先朝门内看去,透过紫色门帘,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粉红色的挂帐,及古色古香的床榻;再就是石韬在母亲谢氏房中见过的一些女子所用之物。
这里明显是一间女子的闺房,石韬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莫非对方竟打算直入主题么?”
见石韬呆愣愣不敢入内,翠儿先是咯咯一笑,随即推了她一把,等石韬踉踉跄跄进去,便放下门帘,连带门也一并带上。
“这样的阵仗,本郎君还没有经历过呢,难道就不能由浅入深,先来点歌舞助兴,或者吟几首诗词歌赋,等一切水到渠成,再行那好事不行么?人家好歹是头一回,没有半点仪式感,总觉得很亏啊!”
来这之前,各种脑补的浪漫场景不曾出现
如此直截了当,甚至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朝四周张望一阵,非但红粉帐中空空如也,整个房间哪有别的什么人,石韬暗道:“难道真是本郎君想歪了?”
“桃花郎君到了么?”
如睡梦中刚刚醒来那般的慵懒之声传入耳中,让刚刚恢复几分平静的石韬忍不住一哆嗦。
声音是从一扇青纱屏风后传出,刚才观察房间布置时,他不是没有发现那扇青纱屏风,但这样的屏风自己房间也有,主要用于穿戴衣物所用,谁曾想那后面居然真的藏着人。
就在这时,青纱之后突然变得明亮开来;
透过轻纱,一具若隐若现的动人身影,似乎正躺在入浴用的木桶之中,其间更是传出水花卷动之声。
正感到喉唇发干之际,那道慵懒的女声再次开口:“七郎稍坐,等姐姐沐浴完便出来见你,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石韬只嗯嗯啊啊几声,也不知如何接话,夹着一双腿,便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饱受煎熬之下,终于等到兰蔻沐浴完毕,此刻似乎正在穿戴衣物,画面更是惹人遐想,石韬甚至不敢直视。
兰蔻终于出来了!
内着红色肚兜,外面批着一件半透明的纱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蝴蝶状,髻发低垂并斜插碧绿瓒凤钗,兰蔻此时的装扮,看上去体态更显修长。
带着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兰蔻缓缓走来,虽然刚刚被一男子看了入浴的整个过程,这会儿的表情却仍是那般自然。
“七郎一首‘桃花仙’,道尽士人之心,就连姐姐也想学那‘摘得桃花换酒钱’的山林隐士,不过在姐姐看来,以七郎这般年纪,或不该生出那般出尘之心才是,姐姐说得对么?”
那日哔哔完“桃花仙”,酒醒之余,石韬曾反复揣摩过这首诗的意境,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说什么“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之类的,的确有欠妥当;
一来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靠剽窃他人诗词成为名士,武夫才是他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没有武力护身,什么名士不名士的,都不重要,吟诗也不过是为了渡过难关罢了,目的已然达到,因此别人是否怀疑“桃花仙”是否抄袭自他人,对他而言,关系不大。
可后来,“桃花郎君”传得如此之快,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以他的推断,能造成如此轰动的效果,极有可能是自己那位便宜老爹在背后运作;
既然已经通过了父亲那一关,桃花郎君之名不要也罢!
石韬倒也光棍:“姐姐猜得不错,那首桃花仙,确非七郎所出,乃七郎从一位游方道士那里抄袭得来!”
原本笑意盈盈的兰蔻,反倒为他的“率真”,愣了一愣。
石韬双眉一扬,道:“若姐姐是为了那‘桃花郎君’之名青睐于七郎,七郎只能在这里说抱歉了,告辞!”
兰姨明显在质疑“桃花仙”的出处,虽说确是他是剽窃来的,但真被人当面质疑,他内心仍有那么一丝不爽,再说了,刚刚欣赏完美人入浴,即便拍屁股走人,貌似也不吃亏!
见石七郎犯了少年人的倔脾气,似乎真打算走人,兰蔻顿时懊悔不已;
今日,她是替赵王招揽石韬来的,至于对方是否有真才实学,其实并没多大意义,赵王真正想招揽的人,却是他的父亲石崇;兰蔻并非鲁莽之人,刚才一语道破诗中的破绽,却因她暗恼被赵王派来勾引这少年,所以才失了分寸,哪知对方不但如此冲动,居然连“桃花郎君”之名也舍得轻易抛去。
兰蔻毕竟是心思玲珑之人,只见她立即抛出一枚急剧诱惑的白眼,表情急转直下,完全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即便姐姐说话不当,但毕竟了却了七郎的一番执念,身子也被你看去了,可七郎倒好,一言不合便要弃姐姐而去,这世间男儿,没一个好东西,嘤嘤嘤嘤”
石韬哪知这个女人的深浅,全然以为自己的确有那么一丝吃干抹尽就开溜的嫌疑,脚下便再难迈动分毫,“莫哭、莫哭,并非存心惹姐姐生气,只是天色已晚,这般孤男寡女,七郎担心坏了姐姐的名节!”
兰蔻表情一怔,竟然忘了嘤嘤嘤,刚才看人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