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眼眶的姿势不对?
聂尘把手在左眼眶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摸了一遍,左眼看出去的,依然是血红色的现实,看到的东西跟右眼一样。
力道小了?
他心中一发狠,加重了几分力气,越按越重,用了比之前大了几倍的力量,去摩擦眼眶。
皮肤被磨得生痛,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聂尘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一种比发现预知异能时还要剧烈的恐慌感,弥漫了全身。
人,是种奇怪的情绪动物,当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不同寻常而又无法解释的事情时,往往会很害怕,不过时间一长,又会莫名的适应,但发觉这种不同寻常的事情突然消失时,却又会更加的害怕。
套用在聂尘身上,非常的合适。
怎么办?
预知能力消失掉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不是预示着,会发生更为不能理解的奇异现象。
镇定、镇定,聂尘按着梳洗台,拼命的提醒自己,不能慌,越慌越会弄不明白,一定有原因,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原因,仔细找找,仔细想一想。
对了!
聂尘猛然想起,丸子头少女曾经说过,眼珠会带来一些奇怪的异象,异象会随着某种原因,发生变化,具体怎么变,她没说。
姥姥!聂尘骂了句脏话。
这个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女人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发生的,就是变化了。
预知能力很奇妙,也很有用,如果非要选择的话,聂尘宁愿留着它,而不愿染上另一种未知的东西。
他对着镜子眨巴两下眼睛,左眼瞳孔血红的颜色,在镜子里像一只红外线发生器一样特别。
不痛,不痒,没有任何的不适,除了颜色不对、看出去全世界都是红色的以外,跟正常的右眼,没有别的不同。
聂尘拍了一下镜子,觉得自己宛如一只被人下了药的实验用小白鼠,无知无助,彷徨害怕,看上去很自由,其实却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把握。
他突然怨恨起墨子和丸子头了。
那俩货,就这么丢下自己不管了,别人的实验都是精心呵护实验对象,哪有这样野生的试验品?
他不死心,仍旧抱有一线幻想,又开始去摩擦眼眶。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猛的推了一下,推不开,因为上锁了。
接着门被大力的擂动起来,哐哐的响,肥虫的粗嗓门开始嚎叫。、
“聂尘,聂尘,开门啊,开门啊,怎么了?怎么把门锁上了?”
门刚一响,聂尘就哆嗦了一下。
一种仿佛正在偷偷摸摸作案的罪犯被人抓了现行的紧张感,一下充斥了聂尘的全身,他连忙抓起那些丢在梳洗台上的纱布,胡乱的往眼眶上缠。
对着镜子大致缠起来,门已经快被肥虫敲坏了。
聂尘打开门,恶狠狠的就想骂。
“你个死胖子,等一下会死啊!”口水四溅,差点喷了白雪一脸。
聂尘一下愣住了,看着站在门口的美貌护士僵得像个木乃伊,本能的一下捂住了左眼。
白雪身边有一台推车,上面放着纱布药物之类的东西,肥虫推着它,瞧见聂尘的样子,开始挤眉弄眼。
小眼睛色迷迷的不断朝白雪身上扫,一只手悄悄的竖大拇指,意思是这个妞正点!
白雪也愣在了门口,下意识的伸出手,抹了一下脸蛋上被喷上的几滴唾沫。
聂尘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一溜烟的跑进了病房,一边跑,一边还叫:“不用护士来,不用护士来,把纱布拿来就可以了,肥虫你个猪头,你他妈搞什么?”
白雪站在那里,怔怔的迈不动步子,没有明白为什么聂尘见到自己,如见了鬼一样的表现是为什么。
我有那么难看吗?她想。
“这家伙最近神经兮兮的,你别介意,别介意。”肥虫在一边解释,一只手拉着推车,一只手伸手推了一下白雪的背,触感柔和,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我们进去,进去。嘿嘿嘿。”
白雪回过神来,对病人的担心还是压倒了一切,她和肥虫进到病房,看到聂尘像一只受惊的鸵鸟,把整个脑袋都蒙进了床上的被子里。
听到两人进来,还在一个劲的喊:“出去、出去,把纱布留下就可以了。”
“你这是干什么?”肥虫奇怪的道,走过去想把被子掀开:“你不是担心眼睛粘了血会感染吗?人家护士小姐很担心,立刻就过来了,你躲着干嘛呀?”
聂尘已经恨不得要捏死肥虫了,心中后悔万分,怎么派了这个莽子去拿纱布,直接叫他出去走远点跑出几条街开外买包烟多好?
白雪也走近病床,用温柔的声音靠近说道:“聂先生,不用怕,病不忌医,你的眼睛前段时间恢复都非常好,一点点血粘在纱布上应该没有大碍,来,让我看看。”
她大的声音悦耳动听,如青石板上流下的潺潺甘泉,亲和力十足,肥虫听得浑身都软了,大喝一声:“还躲着干嘛?”
伸手一扯,被子就被掀到了天上。
聂尘被他扯得转过了身,一下子露出了头,正好白雪靠得很近,两人的身体,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准确的说,是聂尘的头,撞到了白雪的胸口。
白雪被撞得后退了一步,聂尘只觉额头触及了两团什么又大又软的棉花,还是很有韧性的那种棉花。
肥虫双手扬着被子,看得呆了。
他多想跟聂尘换一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