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才知道,张新那个王八蛋,把她骗走后,就逼着她出去卖,拿她当成了自己的摇钱树!最后等她弄了一身病出来,又把她卖进了暗窑子里!”
陈大冲痛哭着,哽咽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她自从离开我,就一直后悔,可她觉得对不起我,没脸再见,所以她一直偷偷地攒钱寄给我,因为她知道我大手大脚惯了,手里又没什么积蓄……我是畜生啊!老天给了我比天还高、比海还深的幸福,我却不知道珍惜,我却生生地逼走了她,她在外面受那么多的苦还想着我,可我呢?我不配当人啊!”
张御看着陈大冲,眼睛已经湿润了。
哭了一阵后,陈大冲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我拿出所有的钱帮她赎身,可对方不干,于是我拼着和道上的朋友撕破脸,报了警。最后她被救了出来,我们也再不敢在那地方呆下去,于是辗转来到了这里。我打算好好和她过日子,把过去欠她的全补回来,可惜……
“她已经有了一身的病,很重的病。到这个城市没两个月,她就去了,留给我无尽的遗憾和悔恨。她在死之前,还惦记着我的将来,就是她逼着我,我才学会了这一门手艺,到现在,我用来养活自己的,也还是这手艺。我不想再娶了,因为我再也娶不到她了。我就一个人这么孤独的过着,算是惩罚自己吧。”
陈大冲抬头看着天棚,似乎在回忆她临终时的样子,许多之后,突然握紧了拳头:“这么多年了,我心里只有悔恨,却忘记了仇恨与愤怒,但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老天竟然又将他送到了我眼前!那个声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他!张新!那个混蛋畜生!”
他猛地瞪着张御,低声说:“他会再来!而我,会为我老婆报仇!谁也不能阻拦我,谁也不能!”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报仇呢?不用刀、不用枪,也不用毒药,只要为他进行一次特殊的按摩。”张御擦了把眼泪,看着陈大冲:“那样的话,你还坚持要自己动手吗?”
“你说什么?”陈大冲愣住了。
“今天你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金善子倚在门边,看着正在洗毛巾的张御。
“是啊。”张御露出那老实人特有的友善笑容,“按摩师傅今天终于要正式教我按摩技术了,我当然高兴。”
“是吗?这样就会让你高兴?”金善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妩媚地一笑:“那要是我愿意教你美发技术呢?”
“我当然就更高兴了。”张御一笑,但没趁热打铁。他知道人的精力有限,与其双管齐下双管都不硬,还不如集中于一隅,先在某一方面达到一定水平再说。
“所以……”金善子犹豫着,最终笑了笑,说:“所以如果今天我还想约你出去,你还是没有时间了?”
“真抱歉。”张御尴尬地笑着,“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去吧。”金善子摆了摆手,“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还没到那么不解风情的地步。”
“用词不当。”张御笑着说,“应该是‘不通人情’。”
“对,不通人情。”金善子笑着摇了摇头,“看我,长在这里,却还说不好这里的话。”
“那么,我先走了。”
“嗯,好好学,等成了大按摩师,我也要拜托你哟。”
“好的。”
出了发廊,运立刻忍不住说:“我越来越觉得她是看上你了。”
“未必。”张御说,“她只是太寂寞了。一个寂寞的人,总会想拉别人陪。那些孩子们只能填补她一时的空虚,因为他们太不成熟,所以根本无法融进她的世界、她的心灵。因此她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那就像饥饿的人不会挑食,并不是因为真的喜爱那种食物。”
“饥不择食?”运不解地自语着,“金善子这人,按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要脸蛋有脸蛋,要钞票有钞票,又不是胸大无脑的类型,而且三十二岁,也还算是年轻人吧,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每个人的身后,并非只有一个看不见的运。”张御说。
“那还有什么?”运好奇地问。
“还有一个别人看不到的故事。”
“什么?”
“没什么。”
运还是十分不解,但它不想在命的面前表现得太弱,于是假装了然地再不发问。张御笑了笑,快步向按摩院方向走去。
帮陈大冲忙玩了几个客人后,两人回到休息室。陈大冲久久注视着张御,张御笑了笑:“陈师傅,干嘛这么看我?”
“我一定是疯了。”陈大冲摇了摇头,“竟然会对你这个毛头小子说那么多的事,还天真地以为你能帮我。你帮我?就靠按摩?”
“信不信由你。”张御笑着说,陈大冲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指望你能如何,只是不想让自己这按摩手艺失传。谁知道我还能活几天?这么些年了,难忍受我这坏脾气的也只有你小子一个,你就当我的单传弟子吧。”
说着,他脱掉衣服,俯身躺在床上:“来吧,小子,先让我看看,这三个月来你都从我这儿偷走了什么。”
“好的。”张御挽起袖子,毫不客气地在陈大冲向上施展起自己偷师学来的全部手法,陈大冲一会儿微微点头夸奖,一会破口大骂,不断地指正他的错误,表扬他的优点。
“记住,这里的重点不是皮肉,而是那几个穴位,所以手法要以点按为主,不能这么乱砸乱压;记住,这里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