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建国在镇里有“东山再起”的迹象,镇里的权力格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在这个时候,市委组织部下了紧急通知,要求骆志远去中-央党校参加培训。组织部说的非常严肃,这次培训非常重要,不得请假,全省20多个名额,安北市只有1个。
事实上,骆志远从安知儒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为了这个名额,市里高层领导小圈子里争得不可开交,各人都有各自推荐的对象。市委书记邓宁临原本没有参与这件事,但后来见几方争得厉害,局面有失控的嫌疑,就临场拍板,点了骆志远的将。
如此一来,就一锤定音,谁也不能再争了。
因此,在市里很多领导看来,骆志远这一次完全是捡了漏,无意中得了天大的便宜。
只是安知儒却不这样想。
以安知儒对邓宁临的了解,邓书记推荐骆志远绝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因为在此之前,邓宁临还跟他谈过这次中-央党校青干班培训的事儿,顺嘴提了几个他熟悉的年轻干部,其中就有骆志远。
高层争抢的好事,到了基层,却演变成孬事。
这个消息传出,更让镇里的干部怀疑和焦灼。不多时,一个小道消息不胫而走,骆志远要被调走,去某个清水衙门干一个闲职,费建国将再次重掌大权。
骆志远沉默着,没有辟谣。他要借机观察身边这几个人的忠诚度。
两天下来,骆志远洞若观火:社会管理办公室主任宋成年倒向费建国,他本是费建国的人,重投费建国怀抱本就在意料之中;但与宋成年相比,社会管理办副主任黄永却是态度坚定。
经济发展办公室主任孟晓光一时间虽然也有动摇,但还是没有当墙头草。党政办主任赵寒没有转向的余地,也不敢转向,只是暗地里略有郁闷,祈祷骆志远调走是一种谣言。
主持工作的新项目办副主任呼兰素以骆志远为伯乐,怀着感恩的心,没有接受熊国庆等人的“勾引”。
如此一来,局势其实在骆志远可接受的范畴之内。无论是孟晓光还是赵寒,亦或者是黄永、呼兰,经过了此番,今后当可重用了。
培训是2月14日报道,因此骆志远2月12日就要离开镇里赶去京城。在离开之前,他将赵寒叫了过来。
咚咚咚!
赵寒面色复杂地站在门外敲门。
“进来!”
耳边传来骆志远熟悉而沉稳的声音,赵寒咬了咬牙,推门而入。
“老赵,来,坐。”骆志远笑着抽出一个中华来扔过去,“抽烟!”
赵寒勉强笑着,起身给骆志远点了烟,然后自己也点上,这才郁闷地抽着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本来以为是谣言,骆志远很快就会以雷霆手段荡涤阴霾,还鹏程镇一个“朗朗乾坤”,让他们这些坚定不移支持他的人理直气壮扬眉吐气。但结果却没有,骆志远一直在沉默,异样的沉默。
“我今天下午就离开镇里,后天去中-央党校报道。我走之后,镇政fu的工作由欣庆同志主持,党政办给欣庆同志打好下手,千万不要在工作上出任何纰漏。”骆志远淡淡说着,威严的目光从赵寒的身上一掠而过,突然又意味深长地道:“老赵,有一句话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人嘛,还是风物长宜放眼量,不能目光短浅,走了歪门邪道。”
骆志远的话听上去有些古怪,但听在赵寒耳朵里却不啻于仙音袅袅。
他毕竟是跟在骆志远身边工作了一段时间,多少了解一些骆志远的性格和为人,如果骆志远真的要被调离,他断然不会说这种话——如果赵寒连这种赤果果的暗示都听不出来,那他比傻子也强不了多少。
赵寒如释重负。
真的是如释重负。
局外人很难理解赵寒这种郁积于心、焦灼担忧的复杂心情。他是镇里中层干部中第一个公开站在骆志远一边的,也是最受器重和信任的一个,现在已经被贴上了骆志远的标签,撕都撕不掉。一旦骆志远调离鹏程镇,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这两天,赵寒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赵寒的脸色涨红起来,他旋即为自己的失态而感觉羞耻,又害怕引起骆志远的反感,一时间搓着手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镇里的小道消息很多啊,老赵,我虽然来鹏程镇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发现了镇里这种歪风邪气。个别人闲来无事,专门在背后无事生非造谣滋事,而更有一些人听风就是雨。”骆志远淡淡笑着,挥了挥手。
“就是,领导,镇里这种风气很不正当,早就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咱们镇里人虽然不多,但总有那么几匹害群之马!”赵寒陪着笑脸附和道。
“不要听这种谣言,要有自己的判断。”骆志远的声音严肃起来:“当然,作为党员干部,我们要随时接受组织上的安排,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刚来鹏程镇工作不足一年,调走的可能性是相当小的。”
赵寒神情放松下来,嘿嘿笑着,有点不好意思。
他心里就暗道,以骆镇长的能量和背景,怎么可能被边缘化;而反过来说,以骆志远的手段和谋略心机而言,费建国既然被“打”倒一次,就可能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如果用正常的逻辑来分析判断,费建国此番想要反败为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惊慌之心驱散,理智就来了。
此时非同以往,骆志远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