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鲁水离开太平庵,晚上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兽肉和米粮,还有几包药材回来,在庵堂后厨找到一个钵子,生起火来炖了些兽肉粥,供两人充饥;萧红夜除了精修武道,有时候也会帮床榻上的那名伤者煮一些药汁来喂他,两天后,床榻上那个昏睡的伤者终于醒转了过来,看到房舍门前的陈鲁水和萧红夜,知道是他们救下了自己,挣扎着要从床榻上爬下来,与他们相见。
萧红夜听到动静,连忙喊道:“先生你看,那人醒了!”陈鲁水走进房里来,伸手扶住那人,阻止说道:“你伤势并没有完好,不要挪动身躯!”
那人眼神闪转,执意起身坐起,眼中泪水哗哗落下,蒙着沙棉布的脸颊一阵阵抽动,也不知是死后余生的感激庆幸,还是想起自己受伤惨被兽群撕咬的凄厉处境。那人不顾陈鲁水的阻止,执意给两人在床榻边“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嘶声说道:“谢过两位救命之恩,让周在下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在下朦胧之中,也能感觉到先生为我服下救命药丸,又蒙悉心照料,两位大恩大德此生必不敢相忘!”
陈鲁水摇摇头:“我不过是刚好路过,顺手在野兽口下救了你,这也是你生机顽强,命不该绝!你现在虽然已经捡回来一条命,但也需要休养十天半月,才能复原。只是”说着看了看那人脸上交错缠绕的沙棉布,没有说下去。
那人嘴角扯动一下,低声说道:“先生可是要说,在下就算捡回了这一条命,可是容貌只怕是也不能恢复了?”
陈鲁水点点头:“我赶到的时候,你的脸部已经被野兽啃咬撕扯的面目全非,血肉不存,就算我这些天为你想了许多办法来医治,但你的面目只怕难以恢复如前。”说到这里,陈鲁水眼神中略有一丝遗憾,虽然容貌对于男子来说,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但这人的脸部到时候只怕一旦露在世人面前,就会引起侧目和流言议论,这对人的心理冲击也并不容忽视。
那人眼中却是一片平静,低声说道:“在下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心满意足;此后余生,唯有复仇!”
“唯有复仇?”陈鲁水低声念叨道,看来这也是一个身负仇怨的人?看样子自己今天救了他,又将引起一桩新的仇怨报复?!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救下了他,到底是错还是对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救活了这人,是不是意味着又会有人因为这人的复仇而失去生命?
陈鲁水轻叹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为何会独自一人在这荒原之中?更不知道你和谁有着仇怨,只希望你将来报仇雪恨的时候,莫忘了世事循环,多一些放下,少一些执着。”
那人微微一愣:“在下的仇人,穷凶极恶卑劣无耻,若是杀了他,只会是替天行道,绝不会违逆天道。”
陈鲁水点点头,说道:“人生于世,自有天道轮回,是我多虑。你先安心休息养伤,等你伤势复原,再行离去吧。对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那人听到陈鲁水问他姓名,略微迟疑,答道:“在下在下屠猛孑然一人,并没有家室,已是无处可去。若是先生不嫌弃,在下愿意追随侍奉先生。”
陈鲁水自然明白“屠猛”的心思,摇摇头:“你是想跟着我学些本事,好找你的仇家复仇吧?我不过是区区一名承道学院的普通长老,虽懂一些医道,也有些浅薄修为,但却并不值得你跟随侍奉,你在我这里也是学不到杀敌复仇的本事的。”
屠猛急声说道:“屠猛虽然眼拙,但也知道先生绝不是常人,修为远在屠猛之上!屠猛侍奉追随先生,也是想报答救命之恩。”
陈鲁水摆摆手,对屠猛说道:“你的修为应该是在武师巅峰,可见你的仇人势力不容小觑;陈某一向不喜欢涉足江湖纷争和个人恩怨之中何况,陈某师门门规森严,并不允许轻易传授法门给外人。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吧,至于救命之恩,我说了只是顺手为之,你大可不必记挂在心,也不用侍奉追随来报答。”
屠猛还想要说些什么,陈鲁水说了一句:“好生休养身体。”然后离开了房舍,走了出去。
萧红夜端了一碗浓浓的汤药药汁进来,放在床榻边的桌子上,对屠猛点点头,劝道:“先生一向喜欢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他是不会收徒或随从的。你先喝药,安心养伤吧,修炼一道,勤修苦练为先,至于机缘,也许另有安排呢。”
屠猛听到萧红夜的话,渐渐平静下来,端起桌上的药汁,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将药碗放在桌上,说道:“谢谢姑娘,是屠猛心急了。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萧红夜:“我名萧红夜,你可以叫我萧姑娘或者红夜,都可以。”
屠猛点点头:“谢谢红夜姑娘这几天为我熬制药汁,为我疗伤。”这时候大灰从外面窜了进来,跑到萧红夜身边,亲昵的磨蹭着她的裤腿,发出“喵喵”低鸣声看到躺在榻上的屠猛,它的鼻子一阵张动,突然间尾巴竖立起来,盯着榻上屠猛,双足微微刨动着地面,发出声声“喵呜”的警惕声音来。
萧红夜看到大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轻轻摸摸它的脑袋,低声笑道:“这位屠猛大哥,是先生救回来的,你不要如此紧张。”
大灰灰蓝色的眸子“打量”了屠猛片刻,大概是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危险和敌意,这才放松了警惕,尾巴慢慢垂了下来,窜出房舍,自己去院子里爬树追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