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传奇属于经不起念叨的人。太阳还挂在天边,差一点落山,他就出现在江宛陵屋外。萧分宜坐在门前老桑树的树桠上望着他由远至近,最终脚步定在了屋门口,再就是半步也迈不动了。萧分宜在心里道,千叶挺能忍的。这么能忍倒是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树上的那位……可以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吧。”千叶淡然道。
萧分宜一跃而下,拱手道,“策师,请。”说罢,亮出自己的凤首箜篌。
千叶白了她一眼,“你们可真会找,这么隐蔽都能找得到。怎么?今天要和我决一死战。正好,你若死了,集境也少了个阻碍。”
“你就知道一定是我死?说得你好像真的全心全意全为集境一般。”萧分宜挑眉一笑,“策师托大的本事与你的智慧一样,总是不落人后。”
千叶冷笑,“但是吾料不到是你来找她。为了免除后顾之忧,今天恐怕也只能决一死战了。”
“是为了集境?还是为了她?”萧分宜问道。
“你说呢?”千叶眼眸一冷,肩膀微动,天藐应声出鞘,“如此做法实在可恨可恼。”
萧分宜看千叶传奇跳脚的样子,不免皱了皱眉头,“我看策师你误会了……”
“少废话!”千叶传奇持剑以对,剑光寒冷,剑意逼人,“你在这里,吾很明了死国的意图。”
萧分宜琴音化消他的攻击,“但是你出现在此,我就不大明白你的意图了。”
“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千叶冷哼一声。
萧分宜无奈笑道,“策师,你这个人太无趣。就算踩到你的痛脚,你也该感激我替你寻到了她的踪迹啊。”
“哼!人呢?”千叶问道。
萧分宜撇嘴,“喏,不就站在门口……”
千叶连忙转身,果然见得江宛陵正站在门口。他还有些局促,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收起了自己的佩剑。萧分宜自然不会继续留在原地膈应这二人。
江宛陵将他让进屋内,二人有好几年未见,事过境迁,从前的境遇江宛陵早就看淡了。替千叶奉茶之后,她就坐到了一边。
“这茶还喝的惯吗?”江宛陵开口问道。
千叶此时没什么饮茶的心情,虽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挑剔,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一直在找你……”
江宛陵点了点头,“我过得很好。只不过方才你也看到了,可能不能再继续安稳的退隐了。所以日后也许你我总能遇到。”
“那时候离开怎样不传信给吾?”千叶对这个问题一直耿耿于怀。
“我想当日在柏梁台你已同我说得清楚。好几年了,其实我现在的心情和过去变了很多。你呢?”江宛陵坦言对待千叶不再如当初一般。
千叶听她话意,忍不住苦笑,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我也还好。”
“你来寻我所为何事?”江宛陵问道。
千叶抬头看着她,想了会儿,摇头没说话。
“难道也是为了死国的事情?”江宛陵问道。
“当然不是。”千叶立刻开口否认,“你想差了……就是想来看看你罢了。”
江宛陵颔首,“那是我误会你了。幸好这次不会与你再立场相悖。”
“集境与死国是同盟。”千叶忽然开口说道。
江宛陵哑然失笑。
千叶则道,“其实你明白这种联盟脆弱不堪。所以我们的立场不会相悖。日盲族被灭是吾毕生不能释怀之事……反正吾也可说是一无所有,集境苦境对吾没任何差别。”
这一番话不知道是在解释什么?
江宛陵知道千叶是断不能忍受失败的人,所谓不能释怀之事,多半还是那些失败太过怵目惊心了。好在他也未有颓废不振的时刻,很快便找到了自己新的位置,书写新的传奇篇章。
“你怎样不讲话?”千叶看着她问道。
江宛陵一笑,“我习惯了,寻常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有时候一天也不会与人说上一句话。”
千叶忆起从前的江宛陵,话也不少,从没像现在这么沉静过。好几年不见,她确实变化不少。或者说自己也从未真的了解过她这个人。千叶原以为她见到自己,至少也会与自己一般情绪难明。现在看来她早不在自己预料之内。
萧分宜忽然从门外走进来,“没有打扰二位叙话吧?”说完,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屋内气氛顿时有些莫名起来,只能说萧分宜选的这个时机刚刚好。千叶才准备有下一步动作,全被她给打乱了。没来由的,千叶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狠狠瞥了萧分宜一眼,这女人生来就是和自己做对的。
萧分宜只是想见识下千叶传奇怎么表白一颗芳心……毕竟她觉得千叶传奇谈恋爱一事挺有意思。不过她实在觉得江宛陵这个人无趣,都不知道千叶传奇看上这位姑娘哪一点。完全不符合千叶传奇的风格。
“记得策师身边有位形影不离的刀剑传奇万古长空……今日怎未与策师一同前来呢?”萧分宜故意问道,她就不信江宛陵不知道千叶传奇派万古长空干嘛去了。
千叶传奇忙看了江宛陵一眼,只见她面色沉静,他不知为何心底松了一口气,可又泛起一股酸涩感。江宛陵面色毫无波澜,似乎根本不在意。
“天色已晚,千叶你也该早点动身回去了。日后见面,再叙。”江宛陵起身送客,她也怕萧分宜说的这些话令千叶尴尬。
千叶亦是起身。他顿了顿,本来想开口让江宛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