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了两日又轮到她伺候,到贝阙殿时,太子妃自然要问起和氏的情况:“听说你们都去看过了?”
“三伯母瞧着不是很好!”先回答的是楚意桐,太子妃可能是希望两个媳‘妇’多接触接触,好改善下关系,所以这几次‘侍’疾一直安排她们在一起——而楚意桐与秋曳澜也很温驯的在她面前表现出了和解与友爱。
比如说现在,楚意桐微蹙着眉头说完,“不但三伯母,连六嫂都因为‘侍’疾太辛苦病倒了,现在桂王府中,七嫂跟十四弟妹忙里又忙外的,不可开‘交’!好在十九弟妹上次送的参不错,媳‘妇’去探望时,七嫂跟十四弟妹还托媳‘妇’谢谢十九弟妹呢!”
秋曳澜也投桃报李:“几支参算不得什么,桂王府也不是没有,不过是聊表心意。倒是听说八嫂您把皇祖母从前给您的一匣子雪莲也送过去了?那才是稀罕的好东西呢!”
“只要长辈们都好好儿的,再好的东西也是物有所值了!”楚意桐温婉的笑了笑,对太子妃道,“没有问过皇祖母就这么做,还求母亲回头帮媳‘妇’解释一下?”
“多大点事?”太子妃不在意的道,“你们皇祖母大方着呢,还能跟你们计较这些‘鸡’‘毛’蒜皮?”
太子妃虽然知道了和氏的病情严重,不过依旧不是很上心——本来么,太子妃早年赴边,跟和氏也没相处几年,而且那几年也真算不上妯娌和睦。毕竟和氏心眼小到连给自己做牛做马的亲侄‘女’都要嫉妒,太子妃又是个不落于人后爱掐尖的好强‘性’.子,她们能友爱那才怪了!
之所以过问也不过是碍着面子走个形式罢了,和氏病得要死这个消息,在太子妃看来还不如自己两个嫡媳的关系有所缓和重要。
这会随口吩咐,“让太医院院判得空去看看,缺什么‘药’材只管从内库支取,总要让人快快好起来才是!”
跟着就又说,“母后如今还没全好,这事就先不要告诉母后,免得母后‘操’心了,你们都记记好,把嘴给我守严一点!”
四周宫人赶紧称是。
在这种情况下,桂王妃病势渐渐沉重,到了必须长年卧榻休养的地步,太子妃也只唏嘘一句:“好好的人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老规矩:吩咐派太医、送珍贵‘药’材、滋补品……完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全然不放在心上。
其他人也差不多——唏嘘着送点东西也就算了:“好在之前病了的大儿媳‘妇’好起来了,不然桂王府还真是……”
又过了些日子,陶皇后这边都快痊愈了,桂王府传出消息道是桂王妃久病之下,嫌王府不够清净,决定去城外庄子上小住,三个儿媳‘妇’争先恐后的要跟去伺候,最后是施氏端出长嫂的架子来解决了这场争执:“家里的产业素来都是十四弟妹打点的,你去了庄子上,万一铺子里或家里有事怎么办?!”
“还有七弟妹,你膝下的孩子们不要管了?父亲那边不要伺候了?七弟你不要照顾了?!人情来往你不要看着点了?!这家里也就我这个未亡人清闲一点,淮儿呢已经进了学,自有文粹阁的鸿儒管教他,你们留在府里也能替我看着点——所以说你们两个争什么争?陪母亲去庄子上肯定是我去!你们给我安安份份留在府里,把这合府上下打理好照顾好是正经!”
……施氏奉了和氏去庄子上后一住就没再回府,张氏跟和水金虽然没去陪住,但隔三岔五的也都轮流跑过去服‘侍’些日子,庄子那边传出的消息是和氏的三个媳‘妇’一个比一个孝顺,把她伺候得跟什么似的。只可贤氏福薄,媳‘妇’伺候得再用心也好不了,所以只好一直在庄子上长住——转眼一年过去,要不是她这三个媳‘妇’的孝名经常传出来,京中很快就要把她忘记了……
昭德三年的‘春’天,秋曳澜听着又一轮感慨桂王妃好命、媳‘妇’都孝顺的议论冷冷而笑:“也不知道这三个媳‘妇’在那庄子上怎么个孝顺婆婆法?”怕是十八般刑罚都备齐了吧?
但桂王府的恩怨她到底不想沾手,所以也只在心里嘀咕一下就算——再说这事也议论不了太久了:去年年底太子准了新任镇西大将军姚伦之请,召敬郡王一家回京,算算日子就要到了,谣言啊舆论什么的最是喜新厌旧,桂王府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就是没话题时才有人关心。
“木槿,拿库房单子来!”秋曳澜‘揉’了‘揉’额角,对坐在自己对面摆‘弄’着茶具的‘女’儿江徽璎道,“你二十一姐跟十八弟这次也回来了,你们兄弟姐妹头次见面,也该互相备些心意才是……一会你先挑,挑完了我再教你!”
转过年来是五岁的江徽璎,虽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但身份使然,已经需要学习社‘交’游戏的规则了。
秋曳澜一边提点着‘女’儿,一边心忖,“敬郡王……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慎受伤呢,还是为了找借口回京不惜演一出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