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挪威的森林]
意识到生与死,是在怎样的年纪?
是大街上看到那被搂在怀里的脆弱,还是某一刻从眼里滑过鲜红的头颅与周遭散乱残败的四肢,又是哪一天被蜜蜂蛰了一下太阳穴之后的侥幸……
可相信有来世这东西?
小时候,总在电视荧幕前听到“今生不能与君相守,来世愿与君携手相将,碧落黄泉,永不相泣”这样的肺腑之言,不是很懂,但一抬头就能看到父母眼眶里面的星光,闪耀极了。慢慢儿的,我们长大到足以明白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七十左右,我们却依旧守在电视荧幕前,回味当年不属于我们的“前世今生”,父母的眼里不再闪耀星光,而是变成了无边的星河,承载了我们的闪耀!
那么,生的意义,在哪呢?
过年,父母回家,阖家团圆。一天中午,爷爷从老家回来,道了一桩奇事。说是奇事,也可以称为情事。“说的,坡上的古家小娃子谈了一个姑娘,好像几个月了哟。这个时候嘞,古家娃儿带姑娘回去见人,好像是不太满意;然后阿个姑娘也是同古家娃儿去了一趟她家,嘿就怪了,两家人都不太满意。后来两个人好像是商量好了的,都吞了敌敌畏,姑娘当天晚上就死了,古家娃儿撑到医院门口,断气了!”饭桌上,爷爷端起碗筷,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那个娃儿说的,他死了以后,要和那姑娘葬在一处!”
记得,我当时,是笑了的。大抵是笑他们愚蠢吧!
“笑什么,你们不懂,这个才叫真感情。”妈妈是饭桌上唯一的支持者。因为,在我们看来,只要活着,便会有无限的可能;死了,除了得到合葬的愿望,生前,他们终究无缘在一起。而于妈妈之类的支持者而言,纵然心里明白此类方式是愚蠢的走极端的不可取的行为,但感性的思维终归被征服给了那一份纯真的爱情。
没过几天,大概是头七。镇上与这两家有关系的人户都去送葬了,好像也按着古家娃儿的愿望,将他们合葬——愿生者长安,死者长守。
到那一天,我仍不赞同他们的做法,却也收起了蔑视的笑容。
或许,生,是死的另一个代号吧!
回到学校寝室,同寝室室友摆谈,得到的反馈大致与自己趋同。“都什么年代了,这俩是有多极端?”“就是,貌似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再现江湖了,唉,肥皂剧害人不浅哪!”“要我说,这俩人就应该先生米煮成熟饭,再揣着货回去嘛。”“洁啊,你们那里的人是有多淳朴?”……
我靠在室友床头,笑笑。
的确,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什么都在进步,什么都在外拓,什么都紧跟随者现实的步伐。然而,狗血的仍然狗血,历史,该相似的,还得相似,谈不上惊人,却也足够令人扼腕。到现在,总还是有人那么游离于世俗,活在现实,却不甘于现实。所以,他们往往忽略了拐弯!何况“先斩后奏”这样的急转弯。其实,不论在哪里,是镇还是村,市还是县,总会有少许的人们坚持着他们的“美好”,即使到最后,他们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方式去维护那样一份“美好”。
一直到现在,这个沾染了纯净的故事,作为我,不想将它当做笑料,得到不好的反馈。
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都说水火不容,那么生死是否也对立呢?
《周易》里,依照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火克金,土克水,有“水克火”,不曾有“水生火”,如此,两者,不相生,却相克,倒是应了“水火不容”四个字;然而,克生的,是什么?克死的,又是什么?人活着唯一的证据,是呼吸,有呼无吸,会死;有吸无呼,亦会死!所以,呼吸相生为活,呼吸一方止为死。
生与死,从来都在一条线上,能克他们的,除了呼吸,仅仅是那一份偏执有多深罢了!
医学界向来喜欢两个字:奇迹。
为什么单单指医学界,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字在这里显得尤为的重要吧。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些人,被一种名为绝症的紧箍给套着,他们是活的,却不如死的。生不如死,不是没有写照,只是幸好不是我们的写照!医院里,随处可见病容憔悴的各色人等,入门前可能是彩虹,入门后皆是一道道纯白,所以,他们总看不到色彩。正因如此,他们渴望奇迹,如干涸了很久的枯井想要水的滋养!
生,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如此,我们还需要偏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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