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所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野草·希望]
我住过一个地方!
一屋,一院,一桌,一井,一秋千而已。
从外往里走,首先会跨入泥土院子,往前再走两三步许,就是石桌,此时眼睛若往右瞥向,约摸三米之处,静卧着一方水井。而往左转步入石子路方向,便是秋千。
说是秋千吧,其实,它只是由两棵相邻的低矮歪脖树最结实的枝丫所组成的支架,然后往枝丫上拴了两根牛绳,牛绳放置离地面约一米五左右之地,再用推木所剩的木板与牛绳相连接。而后,秋千便这样完成了!
上初中始,我就曾独自来过这里一次。
没有起因,不带结果,仅仅是某一天,突然管不住自己的脚,心里某个念头一直在冲击着自己。仿若在说:去看看吧!于是,我带上房门,去看它了。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句话是针对那些想出去却被某种原因束缚了脚步的人儿。但每个人的世界,也不一定是这万水千山吧!走出去,你未必能窥到世界的全部,留在这里,也未必全然描摹不出它的轮廓。也许,对于那时的我而言,那一方土地或许就是我的世界。
到那里时,估摸着是下午!
天气很阴,但风却极大。好在这条走了将近七年的山路现在应付着也很得心应手,只不过路上,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因为住的人户不多,算是人烟稀少,偶有一个放牛的大汉与我擦肩,我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生怕他手里的牛鞭会没有预兆的打向我,然后发了疯似的追着我跑!
然现在,我安全到达了。
步入院内,扣在荷包里的手心的汗水渐渐的干了,腿部有些微的酥软,或许是赶路的疲惫未缓过来,也或许是突如其来的放松快速介入,不论哪种都好,现在,我只想找一个地方,舒舒服服地歇息一番。
眼睛一扫,终于,我将身体托付给了秋千!
也不管这木板有多潮多灰,也不管这牛绳承受与否这样的重量,也不管头上的枝丫是否变得空心……我只管,双脚蓦然脱离地心引力的舒适与快感,两眼毫无顾忌地闭上不问世间污浊,双手不必去抓住人们所认为需要攀爬的蜘蛛丝。此刻,我所有的呼吸,只为自己!
虽然小时候,总是被弟弟拖着身后往前往后摆,也曾好几次从秋千上跌落,也曾怨恨它,说这辈子不再打秋千。无奈,它的吸引力远比一时的气愤魔力大的多!
晚饭前,我回到了家中。
弟弟问我去了哪里,我说无聊去打了下秋千,弟弟鄙视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精神病人,而我但笑不语——
世界再大与否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每个人心里总会有自己的秋千所,无论天地如何变换,它始终都在你所期望的地方!
一直等着你,不管年岁——
你可有过18岁?
你的18岁,是什么样子的?
我曾有过18岁,
我的18岁,是黑洞,无尽的黑洞!
生日那天,我将她打了。记得当时的我,义愤填膺,不管不顾地逆出人流,一个巴掌下去,感觉,手心酥酥麻麻的,酸软地再无法聚力。事后方才发现,那是颤抖,为自己的懦弱而害怕得颤抖。但我从未后悔。
人世教语言:拳头解决不了问题。真正有素质的人是不会用暴力以泄愤的。真正君子的人只需要一张嘴即可!
说的没错,头头是道,我无可反驳。
那日下午,我请假回家。公交车上,我将头使劲摩擦一旁的透明玻璃,任泪水肆意挥洒。回想着他们惊诧的目光,以及不少看好戏的姿态,一种名为羞愧的幼芽自心的土地里一层一层地拱出,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笔直的血柱直射心房再像蔷薇花瓣一样慢慢绽开,落成了高贵而豪华的“心之血喷泉”!
泪越流越少,某处亦越来越空。
低头,不知是谁的白玫瑰,静卧于自己双膝。
它好美,好纯白无暇,但不适合我。
再一次光顾这里,已经是夜晚。依旧是一屋,一院,一桌,一井,然我习惯性左转,无奈,此处早已不见秋千的身影。
歪脖树的两棵枝丫已经有一人殉职,牛绳扣着的木板业已破了好几层皮,但它还是顽强地攀爬着属于它的蜘蛛丝。我在离它不远的地方,矗立着。夜色真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无限放大并释放我内心的黑暗面,向该展现的人展现。倘若我绝望地堕入地狱,千万别让我攀住蜘蛛丝。你若问我为什么,这样你不就能活了么?
不,你错了!
倘若光明予我以蜘蛛丝,我一定会牢牢抓住它,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那些令我绝望之人一并拽入地狱。你若说我是恶魔,我会笑答曰:谢谢夸赞,我本身,就是恶魔;倘你想要我成为天使,我亦会答你:绝无可能!世上本无不洁之人,身体已经住进了恶魔,便再无法接近天使领域。况且,我不讨厌它!
慢步走到秋千架处,伸手,扯下蜘蛛丝。
既已堕魂,又何须留恋那一丝希望。生命本该如此,像一个负着黑暗面的孤独行者,一直往前走,义无反顾。
我很喜欢一种花,叫黑玫瑰!
“gentleuxedo.”译为“绅士的燕尾服”。然而最近,我刚好听到有关于他的另一层语意,并且我认为是最贴切的解释。叫做:向内心的阴暗投降!
秋千所被我毁了。
心中唯一的寄托美好的地方,从今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