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衣见偏厅的尸首杂乱不堪,已无法一一完整安葬。只得寻了些干燥易燃的物件,全部烧了,才慢慢走出大堂。
一夜忙活,不觉天已大亮。两人出到大门,却见三个身批袈裟的和尚站在“振威镖局”大门不远处,抬头眺望着升起的浓烟。
正中和尚手持禅杖,身穿深红色袈裟,头戴僧帽,胡须花白。左侧矮胖和尚手持方便铲,右侧瘦高和尚手持齐眉棍。这三人想必就是少林寺“了”字辈的三个和尚,居然去而复返。
果然中间那和尚上前几步,双手合十,道:“贫僧乃少林寺罗汉堂首席,法号‘了一’。两位施主深夜在此出现,不知是和振威镖局有何过节?”
沈笑衣虽对这和尚之前的言论没有好感,但也不想徒生枝节就拱手行礼,道:“大师不要误会,在下云脊峰沈笑衣,受戈钰将军所托原本是要托镖到振威镖局的,没想到振威镖局已遭此厄运。倒是了一大师不在少室山清修,却跑到应天来,佛眼真是看得远啊?”
了一和尚拄着禅杖上前几步,道:“贫僧几日前就得到讯息,恐振威镖局遭遇不测,才不远千里赶来施救,但还是晚到了一步……”
他目光内敛,显然内功不弱,话锋一转,又道:“这另一位施主想必就是‘一镜门’的乾隺真人了?昨日两位大战龟背岭,京城内外、武林上下无不传得沸沸扬扬……”
乾隺真人打断他的话,道:“不敢当不敢当!堂堂少林罗汉堂首席长老,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不只是来和我叙旧的吧?再说我在天目渊被困二十年,死里逃生才重见天日。二十年前估计你还是小沙弥吧,哈哈哈!”
了一和尚附和的干笑两声,道:“哪里哪里!乾隺真人虽和我旧日无缘,但贵门却和我少林一派源远流长……”
乾隺真人一怔,道:“喔!这倒是头一次听说,此话怎讲?”
了一和尚道:“贵门的《无上册》原本是我派达摩祖师自西域传入中原的《无上禅功》的秘谱,只是当年遗失之后,我派一直四方搜寻,只叹时间久远而不了了之。唉……”
乾隺真人“哈哈”大笑,道:“只要了一大师看上的东西,是不是都能和少林寺扯上点渊源和福份。啊?哈哈哈……”
了一和尚也不气怒,又道:“传闻戈钰以死相托的镖就是九龙剑,这一剑一册上关皇庭稳固,下关武林命数,我少林派一向是维持武林正义的基石,岂能让这剑册流落他人之手,引起江湖腥风血雨……”
沈笑衣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原来少林派也是这般信口雌黄、豪取抢夺,还谈什么武林正义?”
了一和尚“阿弥陀佛”的诵了一声佛号,道:“看来沈施主是置武林大义于不顾,背天下正道而驰了……”
他突然欺身而上“轰”的就是一掌,沈笑衣见他也算是少林高僧,岂会说打就打,一时避让不及,只得也一掌迎出。“砰”的一声双掌相击,只觉这和尚内力如波涛拍岸,一层高过一层,颤道:“好一个……少林……韦陀掌……”
了一和尚笑眯眯的道:“沈施主见识不凡啊,这招名叫灵山礼佛……”
话未道完,脸色猛然大变。
只觉沈笑衣的内力陡然大增,他一时退不得进不得,只得紧跟着催动内力。双方内力一山高过一山越来越强,两人渐渐汗如雨下。
这样比拼内力下去不是力竭而死就是两败俱伤,他欲呼喊了忘和了凡上来帮忙,但正值双方内力一层层叠加的关键时刻,只怕一说话反而卸气被自身内力反噬所伤,他嘴张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了一和尚见乾隺真人双眉搭在沈笑衣肩上,知是他在搞鬼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沈笑衣虽得乾隺真人二十年内力,但这最多也只是弥补他被废的功力,毕竟和了一和尚这样的少林高僧还是相差甚远。此刻加上乾隺真人的功力就不一样,起码在七十年的内力修为,了一和尚哪里是对手。
了凡和尚见两人对掌渐久,了一的双腿在不停的哆嗦。头上虽然戴着僧帽竟然慢慢腾起热气来,终于发觉不对。一拉了忘和尚,一人舞着方便铲,一个舞着齐眉棍,飞身扑上来相救。
乾隺真人双眉瞬间竖起,瞬间缠住住齐眉棍和方便铲。了忘了凡比了一和尚武功稍弱,两人只得把住武器使劲往后挣脱,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才退在几尺开外。
了一和尚已精疲力尽,见沈笑衣内力瞬间减弱,赶忙收掌回式连退三步,按掌连连喘息。
此刻他若拼死再催内力,沈笑衣没了乾隺真人帮助必然被震伤,但他同样耗损巨大,如再给乾隺真人机会缠住,一直耗下去,只怕五脏六腑尽损,退一步是最安全的办法。
了一和尚微微站定,一口血咽了下去,道:“很好……很好……,果然……果然……名不虚传……,就此别过……”
言罢,杵了一下禅杖,了忘和了凡会意,一人架起他一支胳膊,踉跄而去……
沈笑衣望着苍茫的远山,不无担忧,道:“前辈,我们还是乔装前往梅岭山庄较好,沿途少了很多麻烦,也便于低调打探消息。”
乾隺真人道:“金背白鲤公冶骜、梅岭二少梅四海等人的尸首并没有见到,他们是突围而去还是被擒住呢?”
沈笑衣道:“没有见到尸首总是好的。如果他们还活着并没有被擒,那距离不远的梅岭山庄无疑是最好的去处,去拜访拜访梅岭三杰的另外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