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呦拒绝的理由是他只会弹这一首曲子。
可谁知徐钰听完了这首《沧海一声笑》之后,对颜彦的才情更为推崇了,因而更好奇那首让陆鸣惦念的曲子究竟是什么,又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因而,不等旁人发问,他先嚷嚷出来了,“不会吧?方才宁静兄不是说还有一首关于送别的曲子吗?明明兄,你就好人做到底,让我们大家继续饱饱耳福吧。”
“明明兄,我早就说过,今日聚会的主题是令阃,你就依了我们大家吧。”又有人附和了。
周禄一听还有一首关于送别的曲子又是陆呦的妻子所作,复又对着陆呦长揖一礼,“明明兄,方才你也说了相逢就是有缘,在下今日和兄台一见如故,把酒言欢,明日或许又远隔天涯,不如就请明明兄为在下送上一曲《送别》吧?”
“这位兄台,不是在下不肯,是在下真没有学会。不瞒大家,方才那首词曲还是在下为了今日聚会特地学会的。”陆呦回了对方一礼。
不知为什么,他隐隐有点忧心,这位周禄似乎对颜彦的才情太过关注了些,他可不想给自己和颜彦招惹什么麻烦。
陆呦不傻,和颜彦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他就留意到颜彦脑子里有很多东西是不合时宜的,比如新婚次日对朱氏的欺瞒和挑战,比如说不准他纳妾否则就要合离,此外还有壁炉、蛋糕、火锅等。
他不是没有问过颜彦,可颜彦每次不是搪塞他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后来,他们两个一起合伙做那个舆图模型,也就是颜彦说的沙盘,陆呦是亲眼看着颜彦费力地藏拙,费力地找理由向他解释,为此,他知道妻子还没有完全的信任他,因而,他再也没有逼问过她。
他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想惊扰她。
尤其是再后来,一次次地看着颜彦每推出一样新东西都要事先向外界找好由头,饶是如此,她还得小心翼翼地应付各方的盘问,他更是心疼她的不易。
为此,陆呦才迫切地希望自己早些强大起来,不说护她一个周全,至少在她遭遇外界的质疑和诘问时,他能站出来替她分担些。
故而,因着这个缘故,陆呦不想再把那首《送别》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谁知一旁的陆鸣却多了一个心思。
他是见周禄似乎对颜彦的曲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联想到他只听陆呦弹了两遍就记住了曲谱,而他自己却是在听陆呦弹了两遍之后又听周禄弹两遍后才记住的,因而陆鸣怀疑周禄以前或许听过这首曲子或是类似的词曲。
还有一点,如果不是陆呦事先说明,单把这首词曲拿出来,他估计在场的听客们没有人会相信这词曲会出自一个女流之辈。
不说别人,就他陆鸣自己也做不出这种大气磅礴而又荡气回肠的词曲,不是因为他没有这份才气,而是因为他没有这份阅历和胸襟。
因此,陆鸣怀疑这首词曲是颜彦从别处抄录过来的,但有一点他解释不通,因为颜彦是个基本足不出户的女子,她去哪里结交这种奇人?
若说是从书上看到的,他和他身边的这些人不说个个学富五车,可加在一起应该比颜彦的学识丰富吧?可谁也没有见过类似的词曲,包括那首《送别》。
由此,陆鸣想起了颜彦那次死而复生的奇遇,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鬼上身,可他试探过她,也问过颜彧,颜彦除了性格稍微有点变化外,对之前的事情一直记得很清楚,连一些细节都没有变。
因此,陆鸣排除了鬼上身,可是今天,通过这首词曲,他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或许是她黄泉路上遇到了什么人,从那些人身上学到了些新东西,比如说词曲,比如说那些新式的吃食,比如说舆图的模式,等等。
而眼前的这位周禄,陆鸣不排除他和颜彦一样,也是有什么奇遇的,或许,这两人不定还有点别的什么缘分也未必。
一念之此,陆鸣微微有点兴奋起来,因而,为了再次试探一下这位周禄,陆鸣推了下陆呦。
“大哥,周兄既然如此说了,你就试试吧。再则,大嫂也说了,那首词不是大嫂所作,她只是帮着谱了下曲,你不妨再把那首曲子弹出来请周兄帮着指正指正。”
“二弟,我不是和大家客套,我是真没学会,你是清楚的,我学抚琴通共不到半年,而这半年里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在家拢共也不到半个月时间,哪有时间学?”
说完,陆呦又朗声对众人说道:“我知今日大家聚会的主题是赏月和吟咏,说献丑也好,说抛砖引玉也好,我应该是完成了我的使命,接下来就该大家了。”
这个提议倒是也得到了陆鸣的赞同,相比验证这位周禄和颜彦的渊源,他更想知道这位周禄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琴和箫验证了,书和画还没检测呢。
周禄见陆鸣命人摆上了笔墨纸砚,同时也命人抬出了几个矮几,上面有酒和几样小菜,倒是也没再纠缠那个问题,而是兴致勃勃和大家坐在了矮几前,一边喝酒一边谈起了关于月亮的那些诗句。
陆鸣说他最喜欢的是《春江花月夜》,那首诗通篇都是月,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意境空明,想象奇特,语言隽永,韵律婉转悠扬,不愧有着孤篇盖全唐之誉。
陆呦喜欢的是《将进酒》,全诗中交织的那种悲愤和失望像极了成亲前的他,可惜他做不到没诗人的自信和抗争,也没有诗人的豪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