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端的确是又被吓到了。
这半天意外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儿媳早产加难产,皇上亲临探视,迁怒到颜彧和陆含,这些他都能理解也能勉强接受,可皇上把随身戴的龙佩送给一个刚足月的奶娃娃究竟是为何?
护身符,谁家孩子的护身符可以戴龙佩?
这也太僭越了。
万一哪天皇上一个翻脸不认,陆家该如何收场?
总而言之,陆端的心里此刻是五味杂陈,绝对是惊大于喜,忧大于惊。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问。
可巧这会陆衿也睡醒了,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动了动小嘴,随即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了陆端,大概是觉得这人面生吧,小东西的眼睛里也有探究。
“这孩子,看着就聪明,居然一点不怕我。”陆端别的印象不深,但陆召、陆杏和陆呦几个小时候没少被他吓哭一事倒是一直记得。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忙问:“她笑了没有?”
“那倒没有。”陆端说了实话,他也不清楚这么点的孩子究竟会不会笑。
“给我,我瞧瞧。”老太太有点不服输了,凭什么能对着一个外人笑,就不能对着家人笑笑?
陆端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送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接过孩子,把脸上的表情调柔和了些,“来,乖衿娘,给太祖母笑一个,太祖母。。。”
话没说完,陆衿小嘴一撇,哭了。
颜彦忙上前,“祖母,孩子刚睡醒,肯定是饿了,我这就带她去喂奶。”
这个解释倒也给了老太太一个台阶,她忙把陆衿递给了颜彦,颜彦接过孩子进了里间的暖阁,命青釉守着门口,她这才解开衣服给孩子喂奶。
此时,外间的陆靖等人才反应过来,“大郎媳妇自己给孩子喂奶?”
“是,她说没找到合适的奶娘,自己先喂着。我们倒是给她送了一个去,她不喜欢,退回来了。”朱氏解释说。
“一个奶娘罢了,还喜欢不喜欢的?这也太。。。”陆靖话没说完,忽一眼瞥见了陆呦,忙把“矫情”二个字吞回去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对夫妻早就今非昔比了,就连这个孩子也不是寻常人,不再是她可以任意轻视任意踩踏的时候了。
“回姑母,一个做母亲的亲自喂养自己的子女,本该就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之事,不用外人置喙。”陆呦到底还是见不得陆靖眼里的轻视,开口为颜彦辩了两句。
只是这话未免有些生硬,且最后一句“不用外人置喙”明显是针对陆靖的,陆靖哪能受了这个?
什么时候一个庶子也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为此,原本不想和陆呦为难的陆靖腾地一下火了,“这是什么话,我们好心为你们着想怎么还成了外人?”
“姑母,你多想了,这个外人不是单指你。”陆呦倒是依旧不软不硬地回道。
“好了,这点小事不用再争执了,他们做父母的愿意怎么做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大郎媳妇是个聪明的,她这么做想必也有她自己的道理。对了,方才说到哪里了,说皇上给二郎媳妇和含儿下了禁令,之后呢?”陆端把话岔了过去。
一方面是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和自己妹妹起冲突,另一方面也是为陆呦着想,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晚辈,对长辈不敬,传了出去对他品行有损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怎么会突然把一块龙佩送给一个没满月的孩子当护身符。
陆呦显然也是清楚这点的,因而见父亲开口了,不再多嘴。
可陆靖心里这口气就不是这么好出了,她是陆家嫡出的姑奶奶不说,还是堂堂的治国公当家夫人,几时轮到一个庶子来顶嘴了?
可兄长开口了,她也不能不给兄长面子,只得暗暗先把这口气咽进去。
陆含仔细回忆了一下,便把那天的经过详细学了一遍,有不清楚处,还拉着颜彧求证了一下。
陆含一说完,在场的这些人也听出来了,那天的话题其实也是因为颜彦自己亲自哺乳喂养孩子引起来的,也难怪方才连陆靖都被陆呦怼了,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这么一说倒是也怪不上陆呦了,更怪不上颜彦了,自己喂养孩子跟原谅颜彧压根就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一个抢了自己未婚夫的堂妹和自己亲生女儿有可比性吗?
当然了,说抢未婚夫或许有些过分,但颜彧嫁给一个和自己堂姐有过五年婚约的人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两人之间当初没什么,可这嫌疑却是坐实了。
更别说,中间还闹出了这么多事情,且这两人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订亲成婚一事,着实是有些不妥。
好在这些话大家只是在心里想想,不会当面说出来,但因此对颜彧又有了看法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二房不说,陆竩、陆召、陆杏几个庶出的不说不代表陆靖不说,陆靖方才受了陆呦的排暄这口气还没出呢。
再说了,她是嫡出的,自然维护的也是嫡出的利益,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庶出的爬到他们头上来做人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衿娘的满月宴那天,连皇后和太子妃都来了,二侄子媳妇和含儿却都没有出现,当时我就疑心有什么不对,可问你们,你们都不说,你们也是的,这种事情也是能瞒得住的?当时怎么不好好和大侄子媳妇说说,再怎么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拿家族的颜面出气吧?”陆靖之前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