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是在送颜彰出城道别时,才发现女儿有些不对劲的,因为之前每次颜彰颜彬来看他们,陆衿的话都很多,有时还会拉着颜彰颜彬撒娇撒赖什么的。
可这一次颜彰要上战场了,陆衿只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眼睛里非但没有不舍和担忧,相反,似乎还有点点的不满。
别说颜彦,就连颜彰颜彬也看出不对劲来,只是那种场合,颜彰也没法多问,只得怏怏地带着疑惑离开了。
回到家里,颜彦把陆初几个打发下去,独留下了陆衿,在她的注视下,陆衿略有几分不自在,扭过头问:“娘为何这么看着女儿?”
“你为何对你舅舅们不满?”颜彦直接问道,对自己的孩子,她从不用心计。
陆衿也知母亲的脾气,噘了噘嘴,“娘,我都知道了,当年二婶抢了二叔不说还要逼死你,就连后来你嫁给爹也是他们逼的,可他们仍是不知错也不悔改,居然还想害死我。娘,就这样,外公和舅舅他们也好意思把二妹妹三妹妹送到咱家来念书,亏我之前还对他们这么好,这也太欺负人了。”
“你听谁说的?”颜彦摸了摸女儿的头。
“你别管我是听谁的。娘,这件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为何还要瞒着我?”陆衿靠到颜彦身上撒娇了。
“李熙告诉你的?”颜彦很快猜到了答案。
见此,陆衿倒是也不好再瞒人,拉着颜彦的手求证起来。
颜彦见孩子也十岁了,这具身子的原主当年订亲时也是这个年龄,古代的孩子早熟,因而,略一斟酌,颜彦把当年的事情细细地跟女儿学了一遍。
随后,颜彦着重强调,当年的事情她之所以一再忍让并不是看在颜彧的份上,而是因为太后。
紧接着,颜彦又解释了太后和颜老夫人的关系以及当年那个一定要保全颜家的承诺。
“孩子,我当年订亲时也是你这个年龄,懵懵懂懂的,也不懂去把握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导致了那场变故。当然了,我这么说不是为你二叔二婶辩护,而是想告诉你,你和娘当年的情形不一样,你有父母有家人,爹娘有底气能护住你,所以任何时候你都别害怕,记住了,若是有一天李熙那边也发生什么变故了,你不必委屈自己去就和他,人这一辈子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不懂你也不珍惜你的男人身上,换个方向,或许前方还有更适合你的人,就像是我和你爹一样。”颜彦拉着女儿的手说道。
事实上,自从太子府的詹事上门之后,颜彦就想对女儿说这番话,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主要是她觉得女儿尚幼,未必能明白她的心意。
可通过方才送别那一出,她知道自己错了,孩子已经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也会替她抱不平了。
这不,颜彦刚把话说完,陆衿冲她眨了眨眼,“娘,若是女儿真不想嫁李熙哥哥,你预备怎么跟皇上去退亲?”
颜彦看出女儿是故意在试探她,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你可想好了,娘要是真找皇上去退亲了,这事可就真黄了。”
陆衿一听脸红了,扑进了颜彦怀里,“娘。”
颜彦摸了摸女儿的头,不由得感慨,这个时空的女孩子也太早熟了些,换做她的上一世,九周岁的孩子还在念三年级或四年级呢,哪里懂得什么嫁人不嫁人的?
中元节这天,颜彦带着陆初和陆祑两个回了一趟陆家祠堂,拜祭陆家的长辈们,陆端和陆鸣父子两个也特地赶了回来,主持了这次祭祀活动。
活动结束后,颜彦带着孩子要离开时,王婕带着陆啸追上了她,非要拉着她去国公府里坐坐,颜彦待要推辞,陆端也发话了,说一家人难得见面,正好他也要考校一下陆初的功课和武学。
陆端把话说到这了,颜彦只得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陆府,刚一进大门,陆端直接带了陆初和陆祑去了外书房,颜彦只得跟王婕进了内院。
两人刚一落座,外面有丫鬟通报,说是有人要见颜彦,颜彦一听这名字有些陌生,没等开口问,王婕主动解释说是周婉身边的一个丫鬟,如今一直跟着陆衯。
颜彦一听,想起了当初周婉的托付,让人把人带进来了,一见面,颜彦认出了对方,正是之前周婉身边的采菊。
采菊见到颜彦,忙跪了下去磕头,随即说,陆衯陆陆续续病了两个月不见好,问颜彦能不能找个大夫好生看看。
颜彦一听这话大有古怪,陆家也不是请不起大夫的人家,再则,孩子父亲陆鸣还在呢,有什么必要找到她来?
采菊一听呜呜哭了起来,说是自打陆端把这些孩子接去乡下哭灵守灵后,孩子三天两头生病,吃不好睡不着,人也瘦了一圈,陆鸣在乡下找了大夫见不管事,特地把他送回城找了几个相熟的大夫看过,还是找不到病根。
一旁的王婕见采菊哭了起来,也帮着解释说,有人给出了个主意,让找位高僧给看看,说是极有可能是在乡下哭灵守灵时受了惊吓或刺激,可陆鸣不信,王婕也不好多管。
“可我也不是大夫啊,再说了,陆家请的大夫肯定不差,我就算去找大夫了,也还是这些人。”颜彦一听不想管这桩闲事,主要是有陆鸣在,她一个外人有什么立场去插手他的家务?
“回百惠郡主,奴婢也是没法了,还请郡主看在奴婢主子的份上帮帮我们小主子吧?”采菊又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