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来趟龙渊第一个见到的竟是这孩子,百里析池心情不错。

这边龙九盯着百里析池,眼底一片疑虑,他担保没见过这张脸,这人何以一副熟稔的姿态?

许久没听到反馈,百里析池敛去眼底的笑意,心下微微一叹。

——离家的孩子果真是泼出去的水,仅千载不见,这孩子竟连他都认不得。

百里析池心绪一变,一直不错眼地盯着男人,龙九浑身上下突然一僵。

面前男人的神色清华悠然不变,但不知为何,龙九突然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一种莫名……熟悉的压力。

身为龙皇十分宠爱的皇弟,龙九自小天资卓著,自他出生以来几千载,不说呼风唤雨,也是活得甚是精贵的风云人物。

这种熟悉的压迫感……龙九皱了皱眉,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

龙九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归于困惑,这记性差得让百里析池皱了皱眉,朝龙九迈了一步。

现在的孩子,忘性都这么大吗?

犹如幼兽遇见天敌,龙九反射性地朝后退了两步。

反应过来自个做了什么后,龙九一怔,却见男人容色平淡悠然如初,似乎带着亘古的静谧淡漠。

脑海中警钟越敲越响,明明男人姿态悠然如初,龙九却觉得从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越发重了,恍惚间还产生了一种熟悉的,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

沉稳的眉目不自觉染上些微恐慌的色彩。

百里析池眼底一动,没想龙九这孩子又露出这么熟悉的一面,他本没想做什么,忆起往事,却突然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

他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流转的笑意,同时施施然又朝龙九迈了一步,声线清泠悠然,“怎么了?”

恍若有远古凶兽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微笑,龙九惊得想往后跑,忍了又忍,终于稳住没退。但他不晓得,他此刻,像极了猫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神态,看得百里析池眼底的笑意又盛了两分。

站在一旁,敏锐地从百里析池沉静的表情中察觉出他此时的情绪,栖毓看着面前这一出戏,挑了挑眉。

正处在莫名的惶恐中,龙九视线不禁飘忽游离了一下,却突然瞥见栖毓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栖毓尊上……

栖毓尊上怎么是这副神态?

等等!

如有一道天雷横空劈下,龙九瞪大眼睛,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僵硬地看向百里析池,就见男人神态悠然平和如初,带着漫不经心的闲散肆意。

如今的远古神祗,除了栖毓尊上,也就只剩下那一位了。

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

tmd这种熟悉的恐慌感!

他是不是蠢!

腿一软,龙九差点在百里析池面前五体投地。

忆起自个刚才脑抽般的没把这位认出来,龙九只觉得天要亡我。

——依这位恶趣味的性子,不知道他这次又得经历什么……

稳了稳摇摇欲坠的身体,龙九内心泪流满面,记起刚才听到的问候,他脑海中顷刻飘过一句瀑布哭泣加大加粗的文字,有恙,有恙,他有恙啊!

龙九勉强挤出一个狗腿的笑容,他忙不迭回道,“劳君上挂念,小九一切安好。”

没有丝毫停顿,怀着减少被百里析池算账的侥幸,龙九下句话就把话题拖到正事上:“君上您今儿怎么有兴致到这来?”

“出了点事,过来处理。”百里析池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怎么,终于把我认出来了?”

“哪能啊”,龙九抓了抓头,心下一慌,欲哭无泪,果然没用。

他扬起了更为谄媚的笑容:“距离您上次闭关不过百载,小九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请君上见谅。”

“行了”,这副模样瞧着贼不顺眼,百里析池眯了眯眼,却少见地不追究,“别慌了,今天不会把你扔天元古矿里挖矿。”

“那去太阴河挑水呢?”脑一抽,龙九反射性开口,问了另一个他极为深恶痛绝的禁地。

龙九一直觉得,身为一位远古神灵,百里析池一定是位变异的存在。毕竟,龙九纵观古籍,也没能找到有一位远古神灵如百里析池这般恶趣味的。

比方说,你见过哪个神祗,一个不乐意,就偏爱把人扔到天元古矿里挖矿,神魔陵园里填土,万药园里种草,或者扔去太阴河里挑个水等。

百里析池便是这么个远古神祗。

被百里析池养了数百年,龙九的足迹简直遍布天下禁区。

这些禁地对于龙皇等大佬而言,依旧是不可涉足的地方。对龙九就更不用说了,分分秒秒送人头。

要不是百里析池大发慈悲抽了一道灵识看护着,龙九死上上百次绰绰有余。

不过就算如此,由于百里析池最多在生死关头伸一把援手,龙九每次去禁地走一趟,回来就跟上了几次刀山火海一样。

浑身伤痕血迹,重伤到只剩下一口气的情况甚是常见,怎一个惨字了得。

虽然龙九成年后便离开百里析池独自闯荡,至今已过千载,但现在一见这位主子不乐意,龙九还是不禁浑身哆嗦,恨不得高歌一曲:天要亡我。

难得百里析池大发慈悲不折腾他,龙九简直喜出望外,连伏低做小的模样都保持不下去了,然而一惊喜就容易没脑。

反应过来刚才脱口而出了一句什么话,龙九浑身一僵,随即当作没发生般,继续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您有事过来找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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