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这天对于他们全族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毕竟这意味着新的一年他们全族是否能向往年一样风调雨顺,顺遂安宁。
灭泽山神的迎亲队伍已经像往年一样一大早就沿着盘旋的山路下来了,没有喜乐,没有欢庆,所有的人都排在路的两边,看着这十几丈长的恢弘队伍,每个人面色都格外的沉重,好像他们不是来迎亲的,而是来索魂勾命的一样。
“听说这次被选中的是沈家的那个大儿子啊,我记得今年好像刚成年吧。”
“可不是吗,清霖那孩子虽说不务正业玩了这些许年,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这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呐,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这大儿子本就是个短命鬼,先生都说活不过三十,我看呐,就是这老沈穷疯了,干脆把他这病秧子儿子给卖出去了。”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这事了,这老沈是不厚道,再穷也不能卖儿子啊,他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痛什么,他要是痛了那这次要献出去的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孩子了,你愿意吗,你愿意吗,还是你愿意啊!”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不再开口了,抱着怀里的锄头继续伸头看着眼前路过的队伍。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最终停在了村口沈老汉的家里,他们家似乎是并不喜欢今天这个大喜事,年代久远的木门上连张喜联都没有贴,门口也无人迎接,只是院门大开,从里面的情景看得出这是个家境并不富裕,甚至有些破败的清贫人家。
迎亲的领事人羚鬼抬手让后面的队伍停下来,示意他们把成箱的聘礼都搁下来,然后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对着里面喊道:“吉时耽搁不得,还请夫人速速出来与我们回去行成亲礼吧。”
夫人是他们对山神祭品的固定称呼,虽说被他们这样叫过的人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喊完没一会就看到一个妇人推开大堂的门走了出来,她似乎刚哭过一场,脸色蜡黄,眼睛也是通红的。
紧接着便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跟着走了出来,大红的喜服繁华艳丽,红的快要刺伤人的眼睛,他的头上蒙着喜帕,踏出门槛的时候,旁边的陆白便自然的伸出手搀扶住他。
翎鬼先是向他行了个礼,碧绿的眼眸随即转向旁边低垂着脑袋的陆白。
“这位是?”
“他是我的侍从,我要出嫁,总可以带一个自己的贴心人照顾着吧,山神大人明月入怀,应该不会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吧。”
喜帕下的沈清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冷静,倒是一惊惶和害怕都没有,这一点和以往的那些祭品也是全然不同。
翎鬼眼里微光闪动,低头轻轻勾起嘴角:“夫人说的是,这么一点小要求,我想山神大人必然是不会有意见的。”
沈清霖没了言语,看他身形挺立,喜帕随着微风轻轻摇动,翎鬼转过身弯腰伸手示意:“吉时快到了,夫人,我们上喜轿吧。”
沈清霖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转身面向身后的院落,隔着喜帕只能模糊的看到里面的场景,一片血红的画面,这是他对生他养他的老家还有父母最后,也是最深刻的一抹印象。
轿子被抬起来了,稳稳当当的,竟是如履平地,沈清霖微微掀开喜帕朝旁边看了一眼,看到穿着不合身粗麻布衫的陆白一直跟在他的轿侧,这才放心的放下帕子。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族落,沿着盘旋的山路慢慢走远,直至全部隐没消失在白色的云雾里。
沈清霖只觉得一个眨眼的功夫,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听到旁边的翎鬼说已经到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没由来的开始紧张起来。
旁边有人伸出手要扶他下轿,沈清霖小声问道:“是陆白吗?”
“是我,公子。”
沈清霖这才觉得踏实了一些,搀住他的手小心的走了下来。
一旁的翎鬼冷眼瞧着,点点下巴示意旁人过去扶沈清霖:“夫人,这洞里的规矩行成亲礼的时候只准山神洞的人在内,您这侍从,怕是要在外面等着了。”
“什么,可是我……!”
“公子莫急。”陆白及时掐了一下他的手心示意他别说话:“既然以后我跟公子都是山神洞的人了,那定然要遵循山神洞的规矩,公子尽管去行礼吧,我会在外面等着您的。”
听他这么说沈清霖也是没招了,松开他的手让旁边的一个小妖童扶着,就这么一步一忐忑的走了进去。
沈清霖蒙着喜帕,一路走来只看到脚下的青石路铺的异常工整干净,耳边还能听到不知名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的清脆啼鸣,跟他想象中那种群魔乱舞的地狱场景倒是一点都不符合。
被领路的人带着兜兜转转的走着,好一会才到达目的地,翎鬼挥手示意他们停下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
“夫人,我们到了,接下来由我来带您去见我们山主吧。”
终于要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嗜血怪物了吗,沈清霖的心里徒然紧张起来,双手攥紧深深呼出一口气,半晌后才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牵线木偶一样把手交给他,迈过跟前的门槛,一路走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沉,进来后还能感觉到鼻翼间围绕着若有似无的檀香气,吸到肺腑间,感觉整个人也不自觉的跟着安宁了下来。
里面很安静,完全没有他们族里平日里成亲时宾客满堂的热闹劲,看样子他们山上拜堂的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