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失魂落魄地回到锦狐宫,那身朴实无华的布裙都没有换掉,就坐在御花园的水池边发呆。从黄昏到天黑,她始终没有动过地方,侍卫队长胡林不敢打扰,只好叫鹞鹰过来关心一下。
鹞鹰的状态相当糟糕,连眼圈都是乌青的,显然无法从小栗去世的哀痛中缓过劲来,只是强打着精神。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来到嫣儿身边,沙哑着喉咙问道:“公主,出什么事了吗?”
嫣儿茫然地点了点头,“鹞鹰,你会为了前世的牵绊,去牺牲性命吗?”
鹞鹰愣住了:“那要看具体是什么事了……”鹞鹰的潜台,无论是前世今生,要他去为她牺牲,他都愿意,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的,是胡清远,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才是小栗真正的爱人。
“糊里糊涂也挺好的,明明白白只会更加痛苦。”嫣儿泪盈盈地说,“我真的很不忍心,把这个难题扔给他,不过,玄婆婆说得对,他应该知道这件事。”
即使嫣儿没有指名道姓,鹞鹰也知道她说的是谁。鹞鹰隐隐担心,却不便多说什么,他自然不希望嫣儿与嘲风之间再起纷争,如果他们又闹翻了,他们一家三口肯定会受到波及。
嫣儿站起身来,向着皇子殿的方向走去,那里的三个小宝宝,可以暂时驱除她内心的压抑。
把漠儿和慕儿哄睡,实在是个大工程。特别是漠儿,精力特别旺盛,像烙饼一样在小床上翻腾,等到这小丫头终于呼呼大睡,嫣儿也靠在小床旁边的贵妃榻上,进入了梦乡。
她是真的累了,心累。她开始痛恨那些揭示过去、昭示未来的梦境,她强迫自己停止思考,就在一片睡眠的黑暗中,心无旁骛,静默打坐。
可这片宁静,还是被打破了,因为嘲风赶回来了。他伸手摸摸嫣儿的脸颊,又把手缩了回去,好像生怕吵醒她似的。他将她抱了起来,施展迅捷的身法,不一会儿就返回了女王宫。嫣儿明明已经清醒,却仍旧不愿意睁开沉重的眼皮,任由他把她安置在床榻之上。
随后,嫣儿听到隔壁浴室里传来水声,她才勉强起身,走进浴室。与灰风岛那极其轩敞、简直奢华的浴池相比,女王宫的浴池就有点寒酸了。
嫣儿站在嘲风的背后,开始给他按摩肩膀,嘲风的大半身体都没在齐胸的温水之中,连头都没有回转过来,只是问道:“今天过得顺利吗?”
“嗯。”嫣儿敷衍了一下,她知道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到底算不算是顺利呢?
“龙延龄的葬礼,办得挺像样的。”嘲风并未掩饰自己的赞许,“龙宸锡很周到。把龙吟国交给他,我很放心。”他这样云淡风轻的口气,似乎只是把一样普普通通的东西赠予了别人。
嫣儿继续沉默,她正在盘算着,该如何对他开口。
这时,嘲道,“陪我一起洗吧,一个人,没意思。”
嫣儿会意,这个男人,无论多么疲惫,都不会耽误他想那件事,那么,就满足了他吧!
一个时辰后,嫣儿与嘲风都已尽兴,只是这浴池委实太小,施展不开,现在整个浴室的墙上、地上都是水。嘲风抱怨道:“堂堂一个锦狐国的皇宫,居然连个像样的浴池都没有,成何体统!”
“皇宫另一头,有座琼花池,十分宽敞……”嫣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突然想起,她与胡载源的第一次,就发生在琼花池畔——尽管是在她构筑的虚拟世界里。
“就是那座让你遍体生香的池子?我一个大男人,去泡得香喷喷的,像什么样子!”嘲风说道,“我们来改建一下女王宫吧,我亲自施工。”
嫣儿知道,嘲风是个工程建筑、园艺设计的好手,在无仗可打的时候,他热衷于此。
他们一同出水,转移到榻上。嫣儿放下床幔,乖巧地躺在嘲风的身旁。
“嫣儿,你有心事。”嘲风扳住了她的肩膀,眉宇间写满狐疑。
嫣儿苦笑一记,她的情绪变化,完全逃不出他的眼睛。
“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嘲风的音调,带了几分严厉。
“就分开一个白天,你还怕我偷男人吗?”嫣儿冷哼一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嘲风并不认账。
嫣儿没心情与他斗嘴,决定转入正题,“嘲风,我有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嘲风的神经完全紧绷起来,脊背也挺直了。
“第一个问题是……”嫣儿沉吟片刻,“现在你有什么梦想?”
见嫣儿卖了那么久关子,居然抛出了这么个问题,嘲风大惑不解,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认真说道:“我的梦想,十分简单。只是希望能与你长相厮守,而你……也能爱我。”
即使他不说,嫣儿也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可当他真的如此郑重其事地说出来,嫣儿还是被震撼了,她的眼底一阵发热,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这样的情绪变化,更令嘲风坚定了“有事发生”的想法。正当他胡乱琢磨,嫣儿突然揽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们之间,一向是他主动的。嫣儿能够破天荒如此热情,令嘲风十分意外。他有点慌乱地回应着她,两个人在床榻之上纠缠翻滚……
吻得累了,嫣儿才终于松开了嘲风,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床幔。
“你这是什么意思?”嘲风茫然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嫣儿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