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感觉自己的声带发育很快,一周之内不光能说爸妈哥姐等单个字,阿爸阿妈大姐二姐也勉强能说,只是说的还不太清晰。这也把周向南沈冬兰高兴坏了,这是聪明的表现啊!
于是沈冬兰经常抱着孩子到处串门,整个生产队都被显摆了一遍。周广田林月娥也挺高兴,有个正常聪明的孙子当然值得高兴。
今天生产队捕鱼,队员们也挺高兴,因为捕鱼之后就是分鱼、分鱼塘。有鱼吃当然也值得大家高兴。对于分鱼塘大家就没那么大兴奋,和分田比相差甚远。田是大家的主心骨。不种田难道去养鱼卖鱼么,谁也没这个生意头脑。
生产队的鱼塘很大,里面的鱼已经养了一年了,夏季的时候水面上能看见很多鱼在洑水,每条都不小。
昨天晚上大鱼塘的堤坝就被挖开一个缺口,往水渠里放了一夜的水,到了早晨水渠的渠底已和塘面平齐,剩下半塘的水是放不出去了。
一大早田解放招呼了十多个壮劳力,抬出五架水车十多个大筐。水车放在塘埂上依次摆好,然后挖出水槽,在水车两旁砸上木桩固定好,就等吃完早饭开干了!
这也算生产队的一项盛事了,家家户户大人孩子全民参与,扛着大小不一的推网,带着家里的盆、桶甚至抬着缸来。就等着水干捉鱼分鱼了。
每架水车两人车水,五架水车不停歇轱辘辘转动起来,五条水龙朝着水渠一泻而下。小孩子们欢呼声起。大人也起了玩心,五架水车被摇得飞快,相互比拼起来。
人多力量大,一旦有人累了就会被替换,换人不停水车。水面下降的速度仿佛肉眼可见。没多久,就见鱼在水面上翻腾跳跃,越来越多。孩子们兴奋了,围着塘埂不停的奔跑,就想离跳跃的鱼更近一点。而有心急的大人已经下到塘埂下试图捉住几条。
近中午时分,塘底只剩下一个个大水滩,里面全是密密麻麻挣扎的鱼。最后一架水车也停止。
“妇女看好孩子,劳动力都下去捞鱼!”
男人们早就下到塘边,下水裤穿得整整齐齐,口袋、推网一个不落,冲着几处水滩围过去。塘底的淤泥不深,每年冬季农闲时分,生产队都会组织队员清淤,清出的淤泥就成了上好的上田肥料。
几个推网同时推出去,不大的水滩被占满,鱼儿再也没有空间躲避,纷纷跳起、落下,有的掉在淤泥上,有的掉进网里,无处可逃。
男人们也不怕冷,纷纷把手伸入拔凉的水中。一条条鱼被抓获,运上岸。一个个大筐渐渐填满,一条条鱼又大又肥,看得大家都想念鱼肉的味道了。
大家都是难得见到肉腥味,想见鱼腥味也不容易,灵活点的男人还会在夏季的时候去小河里偷偷捕点,其实靠这有限的捕捞也是杯水车薪,还要有被逮住后挨惩罚的心理准备。老实人家呢,就熬着吧。
这个夏季,据小四所知,这个家里还是吃过两次鱼的,偷偷的。后来,周梅周杏在奶奶家的时候总是要吃瓠子,但是等瓠子做好端上桌后,她们又说不是这个瓠子,还不愿意了。这下林月娥也生气了,就觉得这孩子太难伺候,更不想带了。
小三小四也被沈冬兰抱过来了,还有周梅周杏,周向惠早就把小三接了过去。她们来只是看个热闹,高兴高兴。
小四是最喜欢逮鱼摸虾的,前世他等于是在家门口的水渠里泡大的。两三岁时也没少淹水。最典型的一次,某年夏季丰水期,田间的活已经忙完,周向南他们在门口清理麦秆,扎捆。这些是南方土坯房的建房材料,在房顶铺上厚厚一层,垛实垛齐就能挡雨。小四就在一旁玩耍。等到他们想起小四的时候,小四已经不见了。
一番慌乱,最后看见水渠边的一团黑影往远处飘去,周向南冲上去一揪,小四被拽着头发提溜出来。已经翻白眼了,好不容易才救回来。
五六岁时小四就会游泳了,水多时下水摸鱼,顺着水渠边的树根,很容易捉住鲫鱼螃蟹。水少的时候,就把水渠截流,然后用脸盆把水舀干,最后也能逮到两碗鱼(农村大碗)。
现在小四心里也痒痒的,却只能听着前方起起落落的吆喝和喝彩声,自行脑补捕鱼画面。
人多动作快,大鱼都很快被捞光。大部分人都已上岸,准备称重分鱼。
一些半大孩子却舍不得上来,周向西也在下面,水滩里面还有很多小鱼,这些是生产队不要的,谁捞到算谁的。赶上运气好也许会捞到隔年的大黑鱼,能有几尺长。这玩意一受惊就钻淤泥里不动了,很难被发现,每年都有漏网的。
岸上正忙着称重。十多个大筐摆在一起,占了很大一片地方,每个筐都装得满满当当,白花花的一大片,筐上还在不停的跳跃。生产队投放鱼苗都以鲢鱼和草鱼为主,但每次捕捞都能捞到不少鲤鱼、鲶鱼、嘎鱼、黑鱼、鲫鱼等野鱼,要数鲫鱼最多。
一人铺绳兜,两人抬筐放上去兜住,两人抬着串着杆秤的扁担,队长扶着秤钩往绳兜上一钩,扁担抬起,队长一捋秤砣,松手,再掐住。哦了!——流水线称重作业。简直就是一副完美的鱼获丰收图
一通称下来,总共收获一千五百多斤鱼。拿出一千斤按人口分,周向南家大大小小的鱼分了将近五十斤。鱼塘也分了,二十几家共同拥有一个大鱼塘。以后恐怕再也没人往里放鱼苗,最多撒网捞点野鱼。整个大鱼塘等于被荒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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