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是人最困的时候,这不,今天在顶楼值夜的河东士兵正猫在二楼,裹着自己的被子呼呼大睡。
第二都的虞候是一名原横刀都士兵,只见他掏出一个虎爪飞索,用力向上一甩,虎爪“砰”地一声抓到了望楼顶部的木头。
这时那名值夜士兵醒了,正想探出头向外瞧,突然听到一阵“哦呵,饿哦,饿…”猫头鹰叫的声音,他骂了一句便继续蒙头大睡。
那名虞候将耳朵对着木寨听了大概有一刻钟,随即抓起虎爪飞索轻轻地向上爬,爬到望楼顶部时,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来,差点将他从顶部吹下来,下面看着的人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幸亏这虞候反应快,一把抓住了架着大锅的木台。
这时天色已经处于黑暗与欲晓之间,虞候站在顶上望了一下,太原是不可能看得到的,不过十多里的远处的山上也有一处类似的望楼,在黎明前影影绰绰的。
摄手摄脚摸到二楼,里面只有一个人正蒙着被子睡觉,虞候悄悄走到他跟前抽出了横刀,这时那人突然掀开被子,双方都吓了一跳。
虞候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那值夜的士兵却是因为突然尿急,准备去外面嘘嘘,突然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吓得就要大叫。
不过横刀都出身的虞候反应更快,一刀就刺进了他的喉咙。
就在那士兵倒下的那一刹那,虞候就觉得自己失策了。
血液从那士兵的喉咙里喷出来,沿着用不太紧密的整根的木头拼成的楼板往下滴!
他沿着楼梯就望下冲,横刀猛地砍在一个从一楼冲出来的士兵的长枪上!
长枪一分为二,横刀顺势在他的脖子上一划,还没等他倒下,虞候就一脚踢飞了他。
他紧紧守在二楼的门口,接受一个接一个扑上来的守卫望楼的士兵的挑战。
战到第六个人时,随着一声清啸,他突然感到胸口一痛,不过他此时没有时间往下看了,双手举着横刀继续砍向下一个敌人,他此时有些发晕,动作比刚才慢了许多,“扑”,一根长枪不失时机地又扎进了他的胸口,如此近的的距离,他身上的细鳞甲也没有用。
虞候倒下了,这时里面的士兵纷纷跑了出来,也没看倒下的虞候,从他身上踩过、跨过,向雁门关城跑去——他们已经听到二楼的“咚咚咚”的声音了,大批敌军杀过来了。
虞候倒在地上,望着远去的敌军,手高举着,心有不甘。
随着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向外跑的敌人一个个扑倒在地上,恽怀楚带人赶到了!
千钧一发!
如果让一个敌人跑到雁门关城,他们今夜的行动就算失败了,他们就必须面临用血肉之躯硬功关城的风险。
看着最后一个敌人被射倒在地时,虞候终于闭上了眼睛。
望楼离关城还有三四里路远,以当时的瞭望水平,关城上守卫的士兵不可能发现这边发生了什么。
恽怀楚抱着虞候,心里伤痛欲绝。
在李晟基营伍的编制里,一都之虞候,类似后世政委的角色,管理考功、士气、军纪,在关键时刻有否决都头的权利,全部是由横刀都的将士担任。
恽怀楚心知自己这一都在上次的大演武中没有排到最后一名,眼前的虞候居功甚伟,他忍不住想发声长啸,可惜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
一千三百名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攻破了由五百名河东军把守的雁门关城,当然了,全歼是不可能,但在上次大演武中名列倒数第二的第二都终于完成了奇袭雁门关的任务。
李晟基终于出手了,不过在世人眼里来看,这实在是一步乱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