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思,路清风突然推门而入,我一下从床上立起,瞪他道:“你就不能敲下门再进来吗?”
他手里端着饭菜,放在桌上,瞥了一眼我,眼神本来都要飘走了,看到我的手又飘了回来,轻哼道:“呦,又沉浸在往事里不能自拔了?”
我收起了簪子。过去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他挑着眉毛问我:“你中午就没吃,晚上还不吃?是要修仙吗?”
我叹了口气,坐到桌前,说道:“路清风,我觉得自己特别坏。”
他也坐到了桌前:“此话怎讲?”
“我今天下午一直在陪金娇聊天,她这么的单纯,没有心计,甚至没有防备,什么都告诉给我,我却一直都在套她的话,套出了很多金帮主的事。”
路清风惊喜道:“你都套出什么事了?”
我瞪他:“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他嗤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见我生气的不说话,他才收敛起了不正经的样子,正色道:“云儿,你得明白,这是两码事。你可以和金娇交心做朋友,也可以套她的话,这不冲突。我们又不会害她,也不会害她爹,套话只是为了查我们的事,与她无关。甚至,你可以提醒她不要着了游踪的道。”
他这样劝完我,我心里好受多了。不知从何时起,路清风竟成了我人生的导师。
他将筷子塞到了我的手里:“吃饭。”
我拿着筷子端起碗扒了两口饭。他见我吃饭了,才又问我道:“关于金惜光的事,金娇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咽下一口饭,说道:“我一直好奇金舵帮的创始人问题,因为这个名字和金铎的名字实在太接近了,金娇说,当年为帮会付出最多的人确实是她叔叔,金惜光所做的,不过就是提供了些许经营理念,但是金铎尊他为自己兄长,便将帮主的位置让给了他。实际上来说金惜光只是个挂牌帮主,帮里的事宜主要都是金铎打理的。
“金娇说她爹近些年来沉迷研究各门派的武功,收集了不少秘笈。前阵子不知从哪搜罗来的秘笈,说是蛊毒教创始人所著,失传已久,金帮主自从练了这本秘笈就开始不正常,先是有些恍惚,神志不清,到后来认不出自己的亲人,最后就疯了,见人就砍,他们没办法只能把他锁了起来,金铎收了秘笈,飞鸽传书展长遥等人,谁知游踪夜半潜进金铎房间,盗走了秘笈……”
路清风若有所思:“金娇没看到谁给的她爹那本秘笈?”
我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这么多。哦对了,还有……她去给她爹送饭,她爹偶尔能认出她来,只不过次数不多,大多时间都是认不出的。”
“那日我见到师祖,他是没认出我的。”
“可能他在发病?你赶的不巧。”突然想到他当时腹部的伤,我又问了一句:“你师祖也随身带剑啊?”
“师祖的剑是师父留下的那把。相当锋利。”
我想到他的那把银色长剑,问道:“你的剑没有名字吗?”
路清风饶有兴致的看我:“没有啊。怎么,你想帮我给我的剑取个名字?”
“我只不过随便问问。”
“你若是想不到名字,就用你的名字命名吧!”
“啊?”
路清风愉快的笑着:“千云剑,哇,听起来还不错。”
我撇嘴心里咒骂道:你才贱!你全家都贱!
用过晚餐,跟路清风斗了几句嘴,他便回去了。
在房里坐了一会儿,从房内的书架上翻了本书下来看了两页,觉得无趣,便想着看看月亮,我推开窗,窗沿下的栀子花香浓烈的飘了进来。我推门出去,犹豫了一下,撸了袖子搬起花盆往屋里走。 我将其中一盆花移到屋内,顿时香气更加浓郁了,蹲下身子观察着花朵,那洁白淡雅的花枝皎洁芬芳,翠绿浓墨般的叶片厚重层叠,摸在手指间敦实而有质感。
正在欣赏那盆花,门口那边传来阵轻咳声,我抬起头,董孟卓站在那微笑着看我。
我站起身,他缓步进来,道:“我见房门敞着,便没有敲门。你在看花?”
我点了点头。他转头看了眼门外,笑道:“明天我叫他们再搬两盆来,如果有小盆的,再叫他们摆两个在你房里。”
我连忙道:“不必了。董大哥已经帮了我太多。这些琐事就算了吧,我也只是闲着无聊,才折腾起这盆花来。”我邀请他坐下,又帮他倒了杯茶。
他看着我倒茶,语气极柔和道:“苏姑娘,今天白天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装傻道:“你说的什么话?我都忘记了。”
董孟卓双眸微亮,嘴角一勾:“苏姑娘,我已和金满打了招呼,过两日就放姑娘离府。”
我感激:“多谢。”
“只是……苏姑娘离府,要去哪呢?苏姑娘你的亲戚,又在何处?”
我想了想,道:“在阳城。”
董孟卓惊道:“阳城离这边还有好远的路呢,苏姑娘一个人怎么去得?”
我淡淡道:“路清风会陪我一道去。”如此来看,留给路清风查这件事的时间反而不多了。不管了,大不了让他自己夜探金府。
与老妖怪在一起待了三年,我也自由自在惯了,住在他人的屋檐下始终都是不方便抬头的。我不喜欢这种生活。
只要让我自己住,只要能让我自由,住茅草屋我也愿意。
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