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河水仿佛有着奇妙的不解之缘。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坠河。
若是没有中那一掌,或许我可以吸一口气存在腹腔内,等待救援。
可那一掌拍的我背部激荡,饶是我在坠河的前一秒钟想调整呼吸留一口气都无法做到,胸腔撕裂般的痛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的心理已经做好了被冰冷河水侵袭的准备,但是即便如此,落入水的那一瞬间还是让我的身体从头到尾的冻结了。我厚重的冬衣像灌了铅让身体迅速下沉,阴冷的水冲呛着我的口鼻,周遭寒潭水的寒气迫不及待的往身体里钻,钻的我的皮肤针扎一样的疼,那股寒气仿佛可以侵入到五脏六腑,麻木着我的四肢百骸。
此刻不过才入初冬,这水就冰冷的让我窒息。
梦中的场景再现,曾经我几乎夜夜跌落冷水河中,此刻却是真的再次跌入河中。我的身体已经冻到麻木,口中的气再憋不住,我张了嘴,一股寒水冲撞进了我的口腔,让我的嘴里结了冰般的阴寒,那股寒水顺流而下又冲撞了我遭受了掌力所伤的胸腔,这种阴气几欲让我昏阙……
脑中的意识逐渐模糊,我似被冰封,身体已不能自己掌控。
我感受到有一双手拉住了我,带我上游,即便就要失去意识,我也能在最后一秒清醒的时候判断出谁救了我。心中的那道缺口忽然像有了方向一般,明明身在冷水中,却有一抹暖光照了过来。从未有人会在寒冷的冰水中拯救我,这是我自前世死去之时便开始的梦魇,这个梦魔已经折磨了我太久太久,久到我慢慢习惯,久到我渐渐懒惰,懒的去戒掉这一份厚重。可,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救了我。恍惚中明明没有睁开眼睛的我,却仿若看到了他白色的身影,那身影曾经也会在河岸徘徊,原来他徘徊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要等着救我。
神志迷离间,我感受着他挣扎的把我拉上了潭水边,感受着他压迫了我的胸腔,虽然疼痛无比,可我还是将呛住口的那股冷水吐了出来。
他心疼的擦拭着我脸上的冷水,小心翼翼的如同擦拭一件珍宝,我在他的怀里,只这一瞬间,心里就找到了踏出去的路。
心内阳光明媚,即便我浑身湿冷的暴露在冬日中,却依旧能感受到,心是暖的。
我听见林墨染慌神的声音:“苏姑娘,你没事吧?”
我说不出话来,就连喘气都难受,怀疑背部哪里的骨头是不是折了,我缓缓的抬起手按住了胸口呼吸了两下,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路清风强压着怒火,隔着厚厚的冬袄我都能听到他心脏在强烈的跳动着。“她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林教主,麻烦你管好自己的属下,若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的属下陪葬。”
我挣扎着抬头看去,林墨染身后站了个人,看身形像个女子,看脸型轮廓有些眼熟,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觉得此人有些像吕从。
那个女子说话了:“教主,属下只是察觉到危险,唯恐教主会受伤害才下手堤防的,属下不是有意。”
听声音应该就是吕从,我记得她不在金城的分坛,大概是从别处来寻林墨染的,恰巧看到我想拔匕首,她便以为我要杀害林墨染?
“不管有意无意,你都要去领处罚。”林墨染也带着很强大的怒气:“回到分坛自己去领罚吧。”
吕从一哆嗦,却还是回道:“是,属下明白。”
我强压着背后传递到心口的疼痛,努力出声道:“林教主,别罚她了,她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如此,我没事……”
“苏姑娘……”林墨染锁着眉头看我。
“林教主,求你……解了慕容暮身上的蛊吧……”
林墨染沉痛的点了点头:“我解,你先别说话了,随我回分坛看看伤势。”
身后的路清风身子在听到“慕容暮”三字之时僵了僵,握着我的手也忽然垂了下去。
我心一惊,他在想什么?难道又多想了?误会了?
我抬起手想去寻他的手,他却将我拦腰一把抱起,揽在怀里,他语气不善的对林墨染道:“林教主,不必费心了,你那个地方我实在不放心。”
“你要去哪儿?苏姑娘可能有内伤,你这样贸然带着她走不太好,此处离我教分坛比较近,还是……”
“不必了。”
路清风语气冷淡,将我扶上他的马背,又骑上马来,调转马头,轻驾起来。
我越来越虚弱,寒气抽离着身上仅存的温度,只觉全身上下轻飘飘的,就连呼吸声也变得轻弱。
“云儿?”路清风察觉了我的不妥,他伸手摸了我的额头,又急切问我:“云儿,你可记得当年的洪村怎么走?”
“洪村……”
“此处去金城还有一段路,你身体吃不消,我先带你找个地方换件干净衣服再说。”
我抬起手指了指上方,寒潭侧路往上的幽僻小径之上,陡峭的蜿蜒向上再行一段路,被巨石与缠绕的藤蔓遮挡的绝路之后有一处窄小的下山坡小道,再往前走就是洪村。
可我此刻却说不出这些话来,只能伸着胳膊指着上方的路。
路清风翻身下马,又将我扶了下来背到了背上,带着我沿着小道曲折前行。
恍然间想起那个醉酒的夜晚,他也是这样的背着我。
那晚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走出了围困着自己的那条路。
我靠在他的肩上,随着他的走动颤抖着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