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阴沉,空中竟然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花。没想到今年冬天来的寒冷,雪也是来得这么早。

马车终于在暮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路清风背着赫北堂,我上前去拍门,门口的小厮惊讶的望着我,问我道:“姑娘,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王府啊?”

他不认得我,总认识赫北堂,我指了指身后背上已近昏迷的赫北堂,急切道:“赫公子身中剧毒,我要进去见王爷。”

小厮忙不迭的点头:“那也要小的去通报一声……”

我拍开大门:“通报个屁!”

暮王府与三年前的景致摆设几乎无异,此刻我却没有闲心去触物伤怀,直愣愣的走着,我抓住迎面的一个丫鬟,急声道:“暮王爷在哪儿?”

谁知那个丫鬟竟有些眼熟,我认出那是常在慕容暮身前伺候的一个丫鬟,看到我她像见了鬼一般哆嗦了起来,吓呼呼的吞吞吐吐:“啊!苏……苏姑娘……?奴婢,奴婢不知啊……”

“少废话,你是他面前伺候的丫鬟能不知他在哪儿?你放心我不是鬼!”

她又狐疑的看了看我,才小声道:“王爷,在书房……”

还好是在书房,我只认得去书房的路。我引着路在前面走着,金娇帮扶着在路清风背上的赫北堂。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地面上已经细细碎碎的积了一小层融雪。

书房门前没有人,看样子天气冷,余杭也是在里面服侍着慕容暮的。我上前拍了拍门,喊道:“王爷你在么?”

等不及他开门,我推门而入。

慕容暮坐在桌案后惊愕的望着我,余杭抱着剑一脸茫然。

看到路清风背上的赫北堂,他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几步迈到我眼前,问道:“赫兄出了何事?”

我道:“我们在城外遭到埋伏,哥哥怀疑是右相派来的人,他手臂中了一剑,剑上有毒。王爷,麻烦您帮我们找个干净的房间……”

我的话未说完,他匆匆的打断了我:“那就去你之前的那个房间,离这边近一些。余杭,去让丫鬟把能拿的药都拿过来,再打些热水来。”

眼下我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进了我之前的房间会不会睹物伤怀之类的了,只是跟着慕容暮往我的房间奔去。我拉着他急道:“王爷,你可以帮我们去宫内寻个太医来吗?我们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毒,找个太医还是比较稳妥的。”

“可以是可以,只是现在去请……”慕容暮双眉紧锁“到宫内程序繁琐,需要时间,只是不知赫兄他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

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微弱,我眼眶中的泪水又落了出来。

他看我落泪,柔声道:“云儿,我叫人去请金城最好的大夫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到好大夫,我想到了周大夫。

我们一行人将赫北堂移到我之前住过的那个小院里,我的房间与我走时没有任何改变,一切旧物都还在它原来的位置,房内安静整洁,看的出是时常打扫的。

路清风将赫北堂安置在床上。金娇依旧抱着他低声哭着,他已经有些昏迷,却还在努力睁着眼睛,看得出他是十分想保持清醒的。

赫北堂的这幅样子让我心酸难耐,步出门外,正迎上迎面回来的余杭,我急切的对他道:“余杭,你到赫家门外的那条街上的街口寻一家小门面,没有匾额,只有个门牌,叫周氏医馆,寻到里面的周大夫告诉他,是苏姑娘叫他来的,此人有些清高,还麻烦你能平心静气,告诉他人命关天,苏姑娘请他一定来一趟。”

余杭点头,干脆利落道:“知道了,姑娘,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去请的。”

余杭走了。有很多丫鬟提着药箱捧着水盆进来。天气越来越阴,近似寒冬傍晚一般的天色,冷风不再吹起,只有雪花越飘越大,白色渐渐堆积,走过留下一串印记。

我望着院内那棵红梅出神,有人在我身侧握住了我的手,对我道:“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我直视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紧张痛惜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慕容暮在我们身后轻咳道:“我也叫人去寻其他大夫了,多些人总能多条生路。”

想到一个问题,我松了路清风的手,回身道:“王爷,你可知右相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慕容暮沉声道:“若我没有猜错,不是右相的人,应是柳家的人。”

“柳家?”

“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你跟我说你在街上见到了陈要言吗?”

我不解道:“可陈要言是左相的儿子啊?难不成现在的局势竟变成了左右相站到统一立场了?”

“他们依旧是对立的,只是在我面前,也是对立的。这件事应该是陈要言起了疑心,私下调查了赫家,知道你回来了,透了个口风给柳家,柳家大哥一直对胞妹的死耿耿于怀,心中怨怼是赫兄害死了他的妹妹,当年以为你也已命丧黄泉,可如今得知你还活着,必定心中怨念,由此生了杀机。

“我跟陈要言和左相的纠葛如今还到不了让他们冒险踏上除掉赫兄这步路,陈要言将此事透露给柳家可谓是一举两得,省了他的力,又能隔山观虎斗。”

我心内悲凉,没想到那日的匆匆一面,竟然埋下了这些祸根,倘若赫北堂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有几个大夫踏门而来,慕容暮将他们迎进了里屋,片刻后,我听到慕容暮恼怒的声音:“废物!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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