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都瞪着眼睛,看长空如何去处理善后。
忽然长空对着梁平跪下,猛的三拜,随后起身说道:“授业之恩三拜之后一笔勾销,你我互不相欠;不过谢谢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教导我做人,这一点没有错,如果不是你对我当年的熏陶,可能现在我已经对你复仇,仇恨并不能化解什么恩怨,只会延续,所以我不会杀你,希望你能用余生来忏悔,当年你告诉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小善不积,无以成圣,为何你自己又做不到呢?”
神算子却嘲笑道:“哈哈··真是讽刺,当年的小毛头今日却教导起自己的师傅了,可笑!实在可笑!”
追云子却呵斥道:“住口!你这话当真叫我鄙视,枉你身为前辈,却说出如此毫无水准的话,这才叫讽刺。”
神算子冷哼,别过头去不愿与之争辩,只是眼神之中仍然充满了怨恨。
而长空继续说道:“虽然我这番话有些辈分颠倒,但每一句都是当年你教导我的训语,今日我只是照本宣科还给你而已,并不辱没你的英名,不知你能都听长空之言吗?”
梁平感到无比的羞愧,自言自语道:“是啊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教给了别人,今时今日却反而受训当年自己的语录,这真是讽刺。如今修为尽失,我又能如何吗?”
看着梁平自嘲,追云子低念道:“哎!前辈你到现在还没有悟透吗?修行不就是修正自己错误的观念?过而不能知,是不智,知而不能改,是不勇,现在没有了修为难道还要丧失自己的智勇吗?”
此时长空再度上前一字一语的念道:“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名利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还记得吗?当年你教导给我的这句话,时刻提醒着我,可如今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众人不解,为什么长空如此的执着非要劝说梁平,说实话他所做的一切在座众人,大部分都做不到像长空这般洒脱,说实话仇恨这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看着众人的迷惑追云子认为有必要给众人上一课。
转头说道:“你们是不是很迷惑,长空为什么不杀了他一了百了吗?”
众人摇头,李天宗却说道:“我知道,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情。”
追云子看了看自己天真的弟子说道:“不尽然,大概方向却没有错,这是一种境界,心灵上的境界,可能我今天说的你们不懂,但或许将来有一天面对需要面对的事实时,你们或许能面白。”
“人无非分两种,善恶!天地间也有两者为阴阳,阴阳就如同善恶,如同阴阳双鱼,他们总是交织在一起,相互运转不息,每个人内心都有善恶的习性,只是大小而已,任何人都无法摆脱,我们修道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追求天地至理吗?它也是道的一种,只是修炼方向上走了岔路而已。”
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并非语录顺口溜,这是先辈总结出来的无上至理名言,人不是坏的只是习性罢了,在众各位难道就没有这种习性吗?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我也有习性,但是他只要有向道之心,能原谅的我们就尽可能原谅,毕竟人本身并不是坏的。
随后追云子有转头对着梁平道:“你还没明白过来吗?得到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失去才是值得珍惜的,为了力量你失去了神算子友情,失去了长空的亲情,这些都还不能令你痛定思痛吗?失去修为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坏事,修心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吗?”
梁平心灵防线终于在这一刻决堤,感情如洪水般涌动而出,失声道:“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长空,我··我不该这样对你。”梁平每一句话嘴唇都在颤动,泪水在这一刻奔涌而出。
长空同样失声道:“师傅··”
“好孩子,好孩子,为难你了,我不该这样对你,其实我每一夜都在噩梦中度过,多年来都没有睡上一个安慰的觉,我怕,我怕那些亡魂来找我报仇,我怕沾染因果,我怕自己失败坠落地狱,我··我··”
“别说了别说了··师傅别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听这些话,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好吗?”
当年长空与毛守正相依为命闯荡江湖,在此刻历历在目,犹如在昨日,那些是梁平最心安理得的日子,也是长空最开心的日子,师徒二人在相拥的回忆中度过。
众人看着这一刻似乎心灵都发生了变化,不由泪湿衣襟,可是只有一人不曾动摇,钟亦谷原本也有些想放下,可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却一直在阻碍他,呼喊他!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恨他。
梁平最后还是皈依了正道,在皇觉寺中带发修行,同时照看顽固不化的神算子,以图化解他的戾气,希望他也早日脱离仇恨的苦海,只有真正的恨一个人,才知道恨有多痛苦,这不亚于爱!
事后血轻舞的为难也被解决了,神算子大度的把当年传给血轻舞的功法赐予了无妄,这才让她无后顾之忧。
此间之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众人新的起航才刚开始,究竟又有些什么在等待着长空,李三欲他们呢!
那是一场血战,无关仇恨的生死之战,神算子告诉他们只有两个月的修行时间,在蓬莱中他们可以尽情的修炼各种法诀、道术,这是对贫瘠之地的施舍。
随着李天宗的挥手,众人乘船告别在渤海之滨,大船随着落日与黑夜消失在海平面····
一夜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