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迟炎完全恢复时,已经到了三个月后。
迟炎在长生医馆蹭吃蹭喝这么久,一点儿都不觉得害臊。原本给他放了淤血后的第五天,就已经可以下地,稍微四处走动一下。
按吾旭的意思,就是这位公子你是时候该打道回府了。
迟炎偏不,仿佛后背跟那竹席子粘一块了,怎么劝也不愿意下地,只说着还疼,动不得。开头那些日子是真的痛,只是过了半月,唯恐吾然来赶人,但凡他一出现在房子里,哪怕只是路过后院去药房煎味药,迟炎听到声响必定大声嚷嚷着哪儿的地方痛,挑眉眨眼咧嘴儿地,煞有其事的样子。
担心大家不相信,天天儿的变着花样,今儿是胸口下面肋骨的地方隐隐作痛,明儿是后背赤腾腾地辣着痛,哪天又来一个呼吸不顺,耳鸣目眩。
初时,吾翩还信以为真,毕竟她医术也就半吊子,光看迟炎惨兮兮的样子,就信了七分。内疚得好一段时间迟炎睡着前看到的是她,第二天醒来张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也还是她。
守在床边嘘寒问暖不见怠慢,药来了亲自端着,等晾凉了些再用瓷匙一口一口喂进嘴里;要吃什么生鲜的水果当即吩咐小厮去街上买回来;怕热着时不时给擦汗和扇扇子;还陪着说话儿打发时间,吾翩闲下来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的隐藏母爱是不是提前被迟炎激发出来了,要不然怎么照顾起人来一板一眼的极为熟练。
发现不对劲,是近两天,这家伙使唤起自己来,是真的越来越过分了。那股嚣张的劲,让吾翩渐渐生疑。
“翩翩!这茶怎的有些凉了,我要喝热一些的!”
行吧,大爷说啥就是啥。
放下书,吾翩赶紧让淡竹去把茶水换了,再从井里打些新鲜的水拿去烧。
在床边高架子上放着的水盆里兜起一掌心的水,净了手后,就着烧好的滚水,自己再泡了一壶新鲜的碧螺春,倒了头道茶,才送到迟炎手上。
“你给我换的这一杯也太热了吧,热气都快蒸得我张不开眼了。这是要把小爷我的舌头烫熟么,好翩翩快给我吹吹,我渴得紧。”
翩翩憋着一口怨气,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表露,谁让自己欠下如此大一个人情,只当是小公子向来娇惯过头,多忍忍便是了。
“杯子给我,我拿个空杯子轮着兑,很快就能喝了。”
迟炎眼珠转了转,“太麻烦了罢,你给我吹吹就行。”说完手掌拍了拍床沿,示意吾翩坐下。
翻了个大白眼,吾翩没好气地一屁股坐下。伸手去接茶杯,忍不住嘴,埋怨了句,“你一个男的,怎么叽叽歪歪屁事这么多。”
迟炎也不生气,笑眯眯看着她轻轻地,微微鼓起的两颊一口气接一口气小心翼翼吹着,耳边吊下来的耳坠也随着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等到迟炎把茶杯喝了个底朝天,又说嘴素,要吃些酸的。
吾翩只得吩咐淡竹去隔壁的宅子里,拣了些前日买的橙子过来。
只是这个人,颇有些得寸进尺了啊。
“这橙子的经络都不剔开,特别磕嘴,怎么吃得下口。”
吾翩真的什么脾气都没了,腾的站起来,摔了手上的书,走了过去。有这么个烦人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看来今天爹布置的功课是没办法赶天黑前看完了。
“吃个橙子都这么麻烦,这白色的皮用处可大了,维生素懂不....”
只顾着说话,一不留神便被蹋床绊了一跤,“这害人的脚蹬子!”心里狠狠骂道,却止不住倒势,眼看着人就要直挺挺往床上的迟炎压去。
不过是床帘儿飘起的一瞬,吾翩就被迅速坐起身来的迟炎给稳稳接在怀里。
手中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迟炎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腰窝处便被一只手攀上,一扯一拧,隔着一层单薄中衣,肉便被揪起来,疼得他立马撒了手。
吾翩跌到了一床棉被上。
刚被迟炎那样接了一下,缓了冲势,这下倒是没什么感觉。脑子里全是迟炎方才身手敏捷的情景。想到自己被骗了好些日,那道火,噌地涌上头。
使劲砸了两下底下压着的迟炎的腿,不解恨,便支起上半身,要掐他脖子。
迟炎惊得不行,喊道:“别动我,伤口要裂了!”
吾翩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声呸,“骗鬼呢你!不是说只能躺着吗?刚动作快得我都要看不清了,要真信了你,猪都能上树!”
“还不是为了救你!你那身子砸下来,我没好的肋骨又要断不说,估计还得多断两根!”龇牙咧嘴控诉道,“起得太猛,这下是真的疼,不骗你。要不然脱衣服给你看看。”说完就要解衣带。吾翩慌忙拦了下来。
两人在床上,一个挨坐着,一个半趴着,姿势别提多亲密。再且迟炎这衣服本就是松松垮垮套身上,这下动作太大,散开的衣服没遮住,敞开了大半胸膛。
倒有些像是迟炎投怀送抱,吾翩迫不及待。
脸上红霞飞了一片,也顾不上迟炎话里明着的调侃,下了床榻,摆出恶狠狠的表情,凶道,“晚些再跟你算账!”说罢飞跑着冲出了屋子。
迟炎看他慌不择路的跑相,觉得颇有些好笑。明明是个对男女礼数一点都不计较的姑娘,嘴上说得响亮,偏偏做起来就是生疏得很,也不及话里头说的那般潇洒。
这不怪吾翩。刚认真履行完十二年义务教育,还没来得及上岗的准大学生,连爱情是什么还没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