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早已西落山头,圆月不知何时爬上了半空,军营里也早早生起了篝火,原本寂静的夏夜,被一鞭鞭抽打声,一阵阵闷哼声充斥着,一边刑架上的男子被抽打的几乎要失去意识,另一边的女子眼眶充血,皓齿深深咬破了嘴角流下了一道血痕,怒视着一旁一副不关已事的苍斜将军。
“真是无趣,半天了也不喊一声,本将军都快乏了...”苍斜将军停顿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轻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呦,吐血的那位,你的小尾巴总算来了,终于有美妙的乐曲听了。”
沈羽珩回头望去看见崔公公手持长缨枪在军营入口处想要冲进来,却抵不住数不尽的糙汉士兵,硬生生的被卡在入口处,沈羽珩想要说着什么,又一鞭子打了下来。
兵戎相见,阵阵激烈的惨叫声,被抽扯出的鲜血泼洒在荒凉的枯草之上,被人乱刀砍下的残肢,一一倒地的尸体,和眼前这个灵魂被折磨的快断气的男人,凤茶砚衣突然视线恍惚,四周仿佛被一口透明的钟罩了起来,听不见任何声音,体内莫名有一团不明的火在烧,愈来愈热,愈来愈烫,直到极致凤茶砚衣爆发出一声凤鸣,身上束缚的绳索弹指间化为灰烬,凤茶砚衣化身为火凤形态,其状如鸡,三尾金翎,通体火光,盘旋于空中,朝着悠闲看戏苍斜将军喷出昧火,惹得苍斜将军瞬间幻化出翅膀,用玄羽包裹身躯抵下昧火的攻击,翅膀展开之后就发现被吊起来打的沈羽珩已经被凤茶砚衣救下。
苍斜将军咂嘴,抚摸着原本光滑,现下满是焦味羽翼,委屈道:“打你情郎的又不是本将军,你烧本将军翅膀作甚,知不知道这样羽毛重新想出来要好久的?”
凤茶砚衣着实不想听着聒噪的家伙废话,一路追着苍斜将军攻击,凡是他落下的地方便是一团焦黑,追了许久,前头的人终于在半空停住了,不知是不是对方累了,就不管不顾的就是一团昧火。
苍斜回身,一只手接住了不停闪动的昧火,好奇的打量着。
这边凤茶砚衣一脸讶异的看着苍斜将军,只见苍斜将军托着昧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抬着有些沉重的眼皮,说:“陪你玩了这么久,本将军实在是累了,这团昧火本将军就到报酬收下了,真巧嫌府里的烛火不够亮...哦!对了,你不回头看看你的成果吗?啧啧,果然女人发起火来,真是渗人呐!”
凤茶砚衣下意识的回头,却见原本昏暗的山林如今被昧火烧的通天亮,最可怖的还是这火海之中还有十多万的士兵被火烧的尖声惨叫,宛如十八层地狱的火山,油锅。
苍斜将军摇头晃脑似乎在这诡异的哭嚎中无法自拔:“可真是美妙的曲子,还真是感谢凤女的倾情帮助,才能让本将军听到这般动人的演唱,作为报答,本将军告诉凤女两条路,一是洋装不知离开此处,二是倾尽精气,散仙魂保这十几万人平安,不过本将军觉得还是选一的好,毕竟谁会愿意做这种为了低等的凡人舍弃什么呢?”
凤茶砚衣没有去看苍斜将军,扭过头飞向身后的山林,看着这自己闯的祸,心底被自责填满了,深深看了一眼躺在火海中一动不动沈羽珩,深吸了一口气。
只瞧见火风仰头凄凉一叫,将山林里片片火光尽吞腹里后,身上开始四散盈盈金光,钻入凡人体内。
凤茶砚衣身上的火光越来越弱,直到瞧不见一丝火光,化为人身躺在了沈羽珩身边。
凤茶砚衣伸出薄弱近乎透明的手抚上沈羽珩的脸:“战争结束了,敌军已经都死了,你明天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也要走了,走之前我要管你讨回点我的东西。”
说完,凤茶砚衣手缓缓摸到了沈羽珩的头顶,取走了沈羽珩记忆里的她,徐徐面前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苍斜将军见一切如他所安排好的一切发生了,嘴角微微勾起,准备厉害的时候,一抹绿影从他余光略过。回头看去,那抹绿影此时正半抱着凤茶砚衣的身体,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绿影回过头与空中的苍斜将军四目相对。
看清绿影的长相后,苍斜将军不禁感叹:好美的男子,像极了临巅雪峰之上,破风盛开的雪莲,孤傲圣洁,让人看了想占为己有,揉进身体,不然其他人白白看去。
苍斜将军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吾正巧于附近山头游玩,这儿突起大火,便跑来凑个热闹,一来就见着这姑娘殉情了。”
“嗯...”绿影点点头回应。
“吾乃苍斜,不知公子何名?”苍斜紧张的有些抓耳挠腮,不想一只翱翔的苍鹰,倒像一只求偶的猴子。
“桑榆。”绿影平静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