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盯着肚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小童瞧着她换了身皮,便开始着白色的衣服了,不同以往的满身妖气,此时看来,倒是有些道骨仙风。
只是那微微凸起的肚子有些突兀。
他还记得,上一个身怀有孕的仙子,下场是何其凄惨,腹中的胎儿方落地便消失在这四海八荒了。
那仙子被剔了仙骨,经历千百世的轮回,那般的苦厄,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说来,白素贞也算有幸,在紫竹林修炼的妖,皆被观音大士的仙气镇住,没几个能成大气,她倒好,还未能收敛住妖气,就稀里糊涂的和金蛟有了交合,借助金蛟的精气长了修为。那金蛟是东海仙子与金蛇的孽障,本是留之不得的,奈何仙子和金蛇大化之前将一身的修为都注入了金蛟体内。
金蛟坐地成仙,既为仙,便除去不得了。
可神仙哪里容得下他这样一个不光彩的神仙。观音大士慈悲不忍伤其性命,便将他揽入紫竹林,任其自生自灭。
哪儿曾想,生出这一出事端。
双修,在仙界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可这一仙一妖竟孕出了文曲星君,杀不得,打不得,倒是为难了旁的仙。
观音大士和骊山老母一番思量,决定让他们渡历一番苦厄,飞升为仙,便当是孕出文曲星君的报酬。
“修沅,我记得自己这副身子……不是这样的?”白素贞一副不可置信的摸了半天肚子,才抬头看向一旁的小童。
小童是骊山老母的坐下扫尘童子,修为虽不及白素贞,分位却是仙童,比之而言,要尊贵许多,可骊山老母却又将她收入门下,成了座下最小的弟子,说来,盗取金丹一事,还是骊山老母给她支的招数。
犹记得,那日,骊山老母讲禅,论到善恶,提了白素贞来道,白素贞昏昏欲睡,不知所云,想了许久,才问“善恶为何?”
骊山老母怒道“终日浑噩不知所事,如何修仙?不如夺了空溟洞的金丹,好让你省去这些苦厄,你以为然否!”
说罢,挥袖腾云而去。
白素贞撑着下巴,深以为然,觉着骊山老母说的倒是个好主意。
空溟洞是禅空住的洞府,她自是要谨遵骊山老母的教导,往返那处一趟的。诚然,善恶本无界,骊山老母为上仙,自然明白夺人之物非善,既然有此一提,自是因此为由,由此成劫,白素贞不知道,自然也借此为由,私心为实,与其夺之不能,便做了那偷盗的小贼。
修沅侧了侧眸子,皱眉问道“你不记得?”
“我记得什么?我这还没双修呢,怎么就多个娃娃?”白素贞急的脸都白了,一想到待她位列仙位,能站到禅空身边的时候,身后却跟着个孩子,她就不敢想象。
“我不能要这孩子。”白素贞突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修沅一惊,连忙拉住白素贞“你要做什么?”
若是白素贞将文曲星君弄掉,那文曲星君将会晚出生五百年,那所有的命格将会打乱,轮回司命还不跳着脚把师尊告上一状,那他岂不是要被训斥?
“这是天命,你可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白素贞狐疑的望着一脸焦急的修沅,寻常里怎么都不能让他变个脸色,怎么这时候这般紧张?刹那间白了脸色,连忙推开修沅“修沅,你你你……”
修沅见白素贞面色不好,又躲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当即黑了脸,训斥道“我好歹是个仙位,怎会自甘堕落与你有什么龌龊。”
白素贞舒了口气,拍了拍腹部“那你紧着这孩子做什么?还有什么比未双修便有身孕更出格的么?更何况,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都不……修沅,你是不是知道?”
修沅冷哼一声“我还能知晓你那些腌臜之事?不过是本着慈悲为主,不能看着你伤人性命,你这还没位列仙班不可造就杀孽。”
白素贞也不恼,许是习惯了修沅的性子,又坐到原处,撑着脸颊发愁“我真是活的太久了,连与谁交合和都记不清楚了……可我满心满眼里都是禅空啊……”
修沅翻了个白眼,暗自发愁去了。
骊山老母的意思,白素贞一事他们可以做个引,却不能干涉。如今她的记忆出了差错,定是禅空那厮做了手脚,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不说,白素贞已然生出了灭了文曲星君的念头,他总不能时时刻刻看守着,说了,便是干涉了她的命格,稍有差池,他便要饮责自咎,也是左右为难的紧。
趁着白素贞发呆,他想起观音大士座下的善财童子,便落神于紫竹林寻摸了半天,才看到在水里摸鱼的童子,扎着双髻,着了一身红像是海水里着了火一般,映红了一片天。
“二牛!”修沅喊了声,那童子回头便给了修沅一团火球,修沅连忙闪身,原地立即冒出黑烟。
善财童子弯着眉眼,带着笑看着修沅“修沅,你要是再不好好喊我名字,我就去烧了你的鸟窝!”
“……牛牛……”修沅想了想道,又甚为不解的问道“我这二牛没错不是?”
“差别大了,牛牛是名,二牛是外号,你乐意我给你起个火鸡的名头?”善财童子提溜着条金色鲤鱼,踏上岸道“你来我大士的地方做什么?”
“我遇上了难处,来找你商量。”修沅叹道“还是你们紫竹林的那只蛇妖的事,这般那般,如今该如何是好。”
善财童子将金色鲤鱼对着太阳望了望,那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