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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姥姥去世, 已经过去三个月。
白小舒已经渐渐习惯了一只鼠的生活, 不再刻意去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
顺着垂在地上的一根小绳子, 白小舒熟门熟路地爬上厨房的架子, 然后找到一个装着坚果的袋子。解开袋子上绑带, 从中掏出一些花生杏仁, 然后开始一天的早餐。
一段咔吱咔吱的声响之后,吃得圆滚滚的小仓鼠低头看了眼快见底的粮袋,再一次深深地忧郁了。
忍不住抬起小脑袋,透过厨房门看着客厅墙壁上挂着的照片。
照片里, 一位白发的老太太捧着本书端坐在藤椅上,一如既往慈爱安详地笑着, 温柔的目光似乎正透过照片看着小仓鼠。
白小舒一个没忍住,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哗啦哗啦涌出来。
可怜的小仓鼠孤零零地坐在架子上, 轻细的呜咽飘荡着房子里, 听起来寂寞极了, 也伤心极了。
小仓鼠哭了好一会儿, 终于擦干了眼泪,耸了耸鼻子,笨手笨脚地从架子上爬下来。
来到客厅里, 小仓鼠跳到姥姥最爱的藤椅上, 在靠垫的后面翻找出一个正方形的小木盒。
光滑实木的盒子上, 除了角落两个极小不起眼的孔, 再无他物。
而小仓鼠却嗷呜地张开小嘴,露出两颗乳白的小门牙,正对着木盒的小孔咬了下去。
咔哒一声,盒子应声而开。
门钥匙,**,银行卡,房产证……一切作为人类必备的东西,都安静地摆在盒子里。
而这时,白小舒却已经从椅子上跳下来。
小爪子将藏着脖子毛毛下的宝贝小项链摘下来,然后闭上眼,安静地伏在地毯上。
一缕不知起于何处的朦胧白雾悄然笼罩着小仓鼠。
待白雾散去,小小的仓鼠已然变成了一个皮肤雪白,四肢纤细修长的少年。乌黑柔软的头发柔软而极具光泽,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似乎因为刚刚哭过,还带着微微的红。精致的五官说不出的清秀漂亮。
白小舒从地毯上坐起来,将姥姥编织的串珠小项链重新戴在手腕上,然后从木盒中拿出与他相貌一致的**。
再次抬头看向墙上照片里的老太太,白小舒鼻子微微发酸,仿佛呢喃一般,“姥姥,我会一只鼠好好生活的,我还会努力替你找到大哥哥。”
清脆奶糯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窗外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屋子。
外边枝头上的朵朵桃花随着风轻轻晃动,柔软的花瓣安静的从空中飘落,落在了叶片翠绿鲜嫩的草地上。
……
十八年,白小舒第一次以一个合法人类的身份,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出门。
在出门之前,白小舒透过窗户,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区里走过的行人。按照他们的穿着打扮从柜子中翻出差不多的衣服来。放在以前,向来躲在姥姥口袋里出门的白小舒,才不会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白小舒将围在腰间的毛皮短裙脱下,整齐地放在一边,然后开始换上姥姥给他准备的人类衣服。穿上的一瞬间,白小舒顿时欲哭无泪,皱着小脸想要将衣服脱下来。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人类干嘛要将自己包裹得这么难受!
白小舒苦着小脸,郁闷看了眼自己的一身衣服,最后叹了一口气,唉,做人可真累。
仔细检查完自己的穿着之后,白小舒回忆姥姥以前出门时的准备工作,将门窗关好钥匙拿上,然出门了。
谁知刚出门,白小舒就与住在对门的老先生打了个照面,还没做好见人准备的白小舒,顿时紧张得全身毛发都要炸起来。
罗老先生看到白小舒从门里出来也是一愣,不过想起白老太太生前说过将这房子卖了别人,也就不那么奇怪了。罗老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小舒,对这个长得乖巧、穿得整洁的年轻人,有了一个十分舒服顺眼的第一印象。
白小舒战战兢兢,努力回想姥姥教他的理由,有些紧张地主动打招呼:“你……你好,我是新搬过来的白小舒,是白教授生前资助过的学生。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还请您多多关照!”
“这是自然。”罗老先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他对待有礼貌的孩子向来很和蔼,“我姓罗,以后叫我罗爷爷就好,欢迎有空来串门!”
“嗯嗯,我……我会的,谢谢罗爷爷。”
白小舒乖巧地点点头,手心都捏出汗了。如此怂的模样,全然不像当年在老先生头顶上蹦跶撒欢的小仓鼠。
又聊了几句,白小舒就和罗爷爷告别了。
松了一口大气的白小舒,迅速躲进一处墙角,狠狠地抚慰了一下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然后再次给自己做了一回心理建设,他得赶紧适应起来才是,待会还要和更多人类碰面接触,可不能现在就怂了!
白小舒捏着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劲,然后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地走上大马路。
然而,才刚走出小区,某只小仓鼠就被四通八达的京城交通吓住了。
顶着大大的蚊香眼,白小舒蒙圈状地四处观望。
……银行和商场在哪里来着?
白小舒站在原地欲哭无泪,一瞬间无比想念姥姥的外出用的手提袋。那是一个只要钻进去打个盹,就能很快到达目的地的神奇传送门。
白小舒眼巴巴地看着路上行人们的手提包,很想不顾一切地钻进去。然而,此时的体型给了他无比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