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便听家里的客人说过关于天下间四处美景的一些事情。
南方娟丽的山水,北方高俊的山脉,还有西北一望无际的平原。
那些都是天下间,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于是,我从很小就想去看看这些东西,亲自领略这些宝贵物什的美丽。我想,人活一世,不就是要去见那些自己所没有见过的东西吗?去看看那些陌生人,去听听陌生人口中流传的陌生的故事。
但是这个理想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父亲是一个严肃而刻板的儒士,家教非常严厉。很小,一直到现在,我都是被他严格管教,在四壁的家里念着那些古老繁琐的书本。
可是,从内心里而言,我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夏季的时候,京城里蝉鸣声绵绵,蜿蜒了整个京城。听人说过,蝉的生命时间很短,只有七日,八日之后便会死去。
但是我想,那蝉在鸣叫的时候,是否是自由的?是否能飞上枝头,站在树的顶端,能见识到那一片空旷的天空?
那是蝉的理想,那是蝉的生命。
或许,我连蝉的幸福都比不上。
也因为此,我惆怅的度过了整个京城的夏季。
秋季到来的时候,我认识了某个白衣女孩。是父亲的故交同窗的女儿。在秋叶漫漫的季节中来到了京城。
她的面容很好看,但是她的那种遗世而独立的气质却是我往生以来所从来没有见过的。
秋季枫叶掉落的时候,她家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一片澄澄的落叶。
我往来于落叶之间,仿若在穿越时光。
在落叶之中,会经常看见她一个人在树下站立沉思,一袭的白衣在秋风中飘扬,随同她满头的青丝。
瑰丽而独特的的风景,这风景是我一生所见过最美丽的。
或许她未曾发觉,有那么一个卑微而愧疚的少年在远处的青石板角落,在满地的落叶之上,静静地傻傻地注视着她。
我突然想起了在她还没来之前的那个京城夏季。
有那么一段短暂的时光,我曾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后门口,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本我已经忘记了名字的书。在门口,我拄着下巴,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树枝上那可爱小巧的蝉在鸣叫。
悠悠蝉鸣,窈窈淑女。
她如同我梦想里的自由地蝉鸣一般,那样近距而不可触,又那样遥远而如雾花一般迷蒙。
最终,我没有打扰她的沉思。
她看上去那样沉静、那样安详。
我不忍心破坏这样的场景,不忍心去打断她的思绪。
那是如同神话般不可亵渎的经典。
就这样好了,就这样好了。
我转过身,刹那间,心满意足。又在刹那间,满胸幸福。
这样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