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精神损失费又是何解?”
“郝老二原本家庭美满,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结果因汝之故妻女惨遭不幸,致使郝老二只身一人,孤苦伶仃,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精神上被受刺激与打击,所以你那一千银币,便是安慰郝老二的精神赔偿费,亦是郝老二日后生活的来源之一,是为精神损失费!”
“子语受教了!……”
似乎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悔悟,又似乎是突然间对江若离的一番话有所感悟,方子语竟然恭恭敬敬地对江若离深施一礼,这一礼,是他发自肺腑的,并非刻意而为之,而是情不自禁,毕竟方子语最开始亦有抱负之心,只可惜身处四大家族,尤其是方家,身为方家子弟,他必须以方家利益为首位,所以他也只能将自己的抱负之心无疾而终,最后和方家一样,成为邺城的毒瘤之一。
江若离这番话,同时亦触动了在场所有的民众与端木冥等一干圣殿诸老,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一个个感慨万千,尤其是那些深受四大家族等权贵者迫害欺压的下等贱民,更是满含热泪,激动不已。尽管江若离的所谓法制与法治尚未见到有什么成效,但起码江若离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局面,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城主,最起码,在江若离的统治期间,邺城,将不再是之前的邺城,四大家族,也再也不是邺城的主人,邺城终于迎来了它应有的主人。
“方子语,你之才学,本府起初十分欣赏,本欲重用于你,奈何你多行不义,品行不端,枉费了一身好才华,不能为民造福,实在令本府痛心不已!而今,汝自持有家族在背后撑腰,纠集城主府上下管事一力与本府作对,更兼之劣迹斑斑,是乃是无恶不作,死有余辜!……今番,本府要不杀汝,实在是愧对那郝老二之妻女的在天之灵,还有诸多受汝欺凌迫害的广大民众,所以——”
江若离伸手从签筒里拿出一支令签,拿在手中沉吟着,却一时间并未做出什么决定,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一个迈步走进大堂的中年男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家之人,按照辈分,方子语应该称之为叔伯。
看到这名男子出现,方子语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坚信方家不会放弃他,这才会一力死撑。于是,方子语笑了,轻蔑地笑了。“城主大人,吾说过,即便吾认罪,汝之又能奈吾如何?”
“没错,城主大人,子语说的没错,汝奈何不了他!——城主大人,吾代方家家主,亦是代邺城的四大家族和其他家族,向城主大人传句话,放了方子语,放了被关押的所有城主府管事,让所有管事们的家眷重新搬回城主府,那么之前所有种种不愉快的事情,只当没发生过,以后,你还是邺城的城主!……”
“所以,本府判你铡刀之刑!——李九,虎头铡伺候!……”
江若离斜眼看了看来人,并未予以理睬,而是自顾做出了判决。按理说,在江若离未做出关于官员制度之前,邺城府的一应前官员,也就是那些城主府大大小小的各个管事,都已经被他收押入监,如同民众,方子语应该被判狗头铡之刑,而非官员级别的虎头铡。但是,别忘了,方子语此时还是文士之身,江若离能够剥夺方子语的城主府大管事职务和其他一切政治权利,却不能剥夺他的文士资格,只有文庙和法殿的长老才有资格剥夺,而文庙是由圣殿统治的,并非城主府,城主府无权越俎代庖,否则那是僭越,会受到圣殿的严厉处罚。方子语没有被文庙长老剥夺文士资格,所以名义上方子语还是特权人士,这样,他的身份依然是尊贵无比的,依然是官身待遇,江若离这才出动虎头铡,尽管他的本意是想用狗头铡来着。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江若离才动了要成立贡院、废除文庙的想法。
李九领命,指挥着四名衙役把之前抬进大堂的其中一件,也就是蒙着红布的那个笨重家伙抬到大堂中间,轻轻放平之后,噌地抖手撩开了蒙在其上的那块红布,显出了那笨重家伙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