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都是□□下的产物。
祁洛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从上小学以来,老师灌输的观念始终围绕“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展开,但是日益长大的他却发现,其实归根结底,他这个“主人”,依然没法自由发表意见。
比如现在,一场所谓的答疑会,就因为有意向前去的人太少,老师们一致决定:在已报名的学生以外,高三必须再派出至少三个班级的学生代表。这说白了就是不想省上的人看到人太少面子上挂不住,索性拉了一些人来凑数。当然,跟学习有关的事,能拉来凑数的也只能是学习好的那一批,这其中就包括了祁洛所在的二班。
这种正经的大会,早恋的小情侣们还没那胆子敢暴露在学校老师跟领导的眼皮底下,一群大老爷们儿跟一堆小女生泾渭分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却无一例外都带着书本作业——要是这种时候还不抓紧时间看会儿书刷会儿题,那计划的学习任务又完成不了了。
“喂,渣男,”李楚阳忽然抬起头来,“这题怎么做?”
“渣男不会。”祁洛头也不抬地说。
“就算你不想给我讲,好歹也看看题再说‘不会’好吧?”李楚阳说。
祁洛转过头来,凑近了眯起眼睛看了会儿,好半天之后才把目光从作业本上移开,盯着李楚阳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不会。”
“你这是报复!”李楚阳“嘁”了一声把本子又递到了另一边的欧阳默跟前,“胖子,看看这题。”
“胖子也不会。”欧阳默学着祁洛的腔调,手上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把他的本子拍到了一边。
“你!”李楚阳只挤出了一个字,就又泄气了,坐在位子上狠狠地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说,祁洛生气我还可以理解,胖子你这是怎么回事?人家小两口闹别扭,你跟着添什么乱啊!”
胖子悠悠地说:“打抱不平啊。”
“我看你是想打秋风吧?”李楚阳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
“诶?这你都知道?”胖子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
李楚阳捶胸顿足:“说好一起当狗,你却转身卖友。”
胖子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是你想看祁洛笑话,不是我。”
李楚阳嘀咕道:“蒋涵月也不赖啊,人家愿意自毁清白来黑祁洛,说不定她自己本来就喜欢祁洛呢?要是成真了不也是好事儿嘛。”
祁洛翻了个白眼:“你再胡说八道我跟你翻脸啊!”
“要我说,长跑女神还行,就是有点小女生,不够大气,我还是更喜欢蒋涵月这种御姐。诶,你们说,她们俩谁的腿好看点儿?……诶诶诶?谁啊?轻点儿轻点儿……”
话还没说完,李楚阳就被揪着耳朵提了起来,转过头一看,只见蒋涵月正一脸灿烂笑容盯着自己,不过那眼睛里的东西就实在说不上跟“友好”二字沾边了。
“你觉得呢?”蒋涵月松开了手,笑眯眯地问。
李楚阳捂着耳朵,讪笑道:“当然是涵月姐姐更好看。”
“哦?哪里好看?”
“腿……腿好看!”李楚阳话一出口,就被蒋涵月一脚踹在了小腿面骨上,不禁龇牙咧嘴地又低下身去。
蒋涵月看向祁洛,原先的威风不自主萎了几分,但还是挤出了一个还算大方的笑:“祁洛,那事儿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啊。”
祁洛看了她一眼,眨眨眼,似笑非笑。
蒋涵月有些赧颜,心说这家伙不会当真了吧。
祁洛却说:“你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
蒋涵月松了口气,朝一个方向努努嘴:“我们换换?”
祁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装作做题的兰祯正好眼巴巴地望过来。
“不差这一时。”祁洛笑笑说。
蒋涵月也笑了,并不坚持,又施施然回自己座位了。
确定蒋涵月不会再听到他声音了,才凑近了祁洛:“那娘们儿真狠,我估计肿了。”
“活该!”祁洛跟胖子异口同声地说。
这时,在台上忙碌的老师跟学生会成员,几乎同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齐齐向门外涌去。
李楚阳抬头看了一眼,手肘捅了捅两位好兄弟:“来了。”
祁洛和欧阳默跟其他同学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望着在簇拥之下走进大厅的男人。
国字脸,嘴唇微微抿起,但看样子不是好说话的那类人,身材魁梧,走路的时候四平八稳,不像挺着啤酒肚的赵宏也不像迈着外八字的李华胜,似乎跟那些喜欢享受跟打官腔的领导都不同。祁洛还敏锐地注意到他手臂的摆动跟旁人不一样,但究竟是怎么个不一样法,他就看不出来了。
李楚阳酸了一句:“就是没顶着那头衔,这样走出去,也会迷倒一大片小女生啊。”
胖子出奇地没有跟他唱反调:“男人四十一枝花啊。”
祁洛眯着眼睛说了一句:“这人不好惹啊。”
赵宏挥手赶走了准备来段开幕词的同学,手指敲了敲话筒:“各位同学,各位同学请安静一下,这位是省教育厅派来指导我们学校工作的柳秘书,大家掌声欢迎。”
一旁的柳秘书欠了欠身,台下的同学们就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下面还请柳秘书为我们说几句。”赵宏让开了,把讲台交给了柳秘书。
下面又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柳秘书抬手虚压:“在蓉城的时候就听说了西山中学的学习风气很好,来这儿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