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呆住了。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轻轻的一个吻而已。他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全身都是麻木的,脑袋只剩下嗡嗡声音。心跳得厉害,砰砰砰,环境吵杂如斯,他却能听到自己高频率的心跳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呆立在原地。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去他的草坪,去他的宴会,去他的人群,易水,易水,易水,所有的一切都是易水的影子,她的笑容、她的冷漠、她的坚强、她的愤怒、她的茫然……这一吻,勾出了他心底深处所有的暗潮汹涌。
刘宣铭呆住了。他以为跟着执拗的方可嫣过来之后看到的会是两个人面红耳赤的争执画面,没想到竟是如此温馨浪漫的一幕。易水如仙子般,在冬日里正午的阳光下,可爱地垫着角尖,抬头轻啄了一下楚南,侧颜娇俏可人,很快转身又如精灵般消失了。这不该发生的。易水跟楚南……他们俩隔着年龄的距离、感情的距离,他们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原本计划好的,易水的幸福要由自己给的,怎么到了现在,竟是自己亲手将她奉送给了其他男人呢。如此超凡脱俗的美人,跟方可嫣的俗不可耐简直不可相提并论。自己为什么要放弃她?内心掩饰不住的恨。
楼嘉妙呆住了。这个老女人刚才是在干嘛?她不明白楚南不过是看她可怜才上去帮她一把的吗?难道她竟然还来真的?疯了吗?想男人想得受不了了,直接就大庭广众之下亲楚南了?还要不要脸了?
小黄总终于摆脱缠着他一直聊合作招拍挂去摘取一块土地的喋喋不休的一个小老头,匆匆赶过来。正巧也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看到易水快速抽身离开,他也转身离去。
只有楚浩中和高韵并肩站在刘家大宅的二楼阳台上面,晒着太阳,半眯着眼睛,懒懒地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人和事情。两个人手中各端着一杯红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体中轻轻摇晃。楚浩中很开心:“老婆,你看事情的眼光是越来越准啦。以前能看到未来的十步,现在简直就是能看到未来的一百步了。”
高韵也开心地将手里的杯中酒一仰而尽,说:“那是我看事情的眼光准啊,是我了解我儿子。他自己想什么,自己还不知道,但是他的眼神里都明明白白写着呢,他自己看不到而已。”
楚浩中笑呵呵地搂住高韵的肩膀,已经到了快知天命的年纪,她保养得依然很好,肩膀瘦削,一如年轻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老婆说:“你说楚南这臭小子,之前还哭天抢地地非要离婚。好了,现在终于有人直接出现要抢他老婆了,我看他还肯不肯放手。”
高韵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唉,此言差矣。刚才那个混球说要抢老婆,楚南顶多紧张一下,给个教训。你看下面那个,才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太棘手啊。就咱儿子后知后觉,还带个莫名其妙的女朋友一起来参加,自己家都快被大水冲没了,还没感觉到。真到了易水离婚跟人家走的那天,我看楚南连哭都找不到方向。”
楚浩中皱了皱眉:“不会吧?易水被宣铭这样对待过后,我看她受伤还蛮严重的。唉,想不到啊,宣铭这孩子我也算从小看到大的,一直以来都很乖巧,也善良,竟不知道长大了会这样随随便便视感情为儿戏,伤害人家无辜的女孩子的感情。”
高韵拿过醒酒器,将自己跟老公两人的酒杯皆斟上酒,轻轻摇晃后,放到唇边珉了一口,继续说道:“小时候这样不代表长大了不会变。刘益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儿子像他啊。再说,宣铭从小就听他爸的,他自己能有什么主意,最后还不是他爸让他往东,他也就只能往东了。”
楚浩中轻轻叹了口气:“唉。怎么办?都是为了孩子们操心的命。我们家这混小子,我倒还挺希望这个小黄总能追到咱们易水的,毕竟楚南这家伙天天跟那个楼小姐在一起,还真是配不上易水。易水需要更好的男人。那个小黄总很不错,家世背景都好,能力人品也好。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说他人很不错,处事也很周到,没有不对他留下好印象的。我看他对易水倒是确实很上心很专注。若是真心的,我倒更希望易水能跟他在一起,先军知道了应该也会开心的。他不是一直觉得男的就该天经地义地无条件地包容、照顾女人的吗?他选女婿应该就喜欢选这样的。”
高韵将酒杯放下,走过去搂住自己老公的腰身,抱在一起,说:“唉,老公。一提起先军,总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尤其是现在楚南跟易水这个状态。我就担心我们会把事情搞砸。”
看着自己老婆满是担忧的眼神,楚浩中乐天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行啦,行啦,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孩子们自己会去争取自己所要的东西,由不得我们担心,即使担心了也没什么用。我们啊,就安安心心地和我们的酒,看我们的戏,然后呢,等着抱大胖孙子大胖孙女吧。”
一席话说得高韵舒心了不少。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也不是完全没有秘诀的,能相互分享心底里最深处的所有秘密,能相互开解最忧愁的情绪才是感情持久的最强的保鲜剂。
易水悠悠离开。反正今天到此一游的任务完成,该见的人已经见过,该做的事情已经完成,是时候撤退了。出了大门,一辆车缓缓地跟在后面,她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回头就对接上小黄总那神情凝望的眼睛。
她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