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你怎么不吃了?”
苏华氏从屋子里追出来,看了看正在谈话的二人,欲言又止。
“娘,没事儿的,多半又是关于那老痞婆的事儿。走,我们进去接着吃。”
说着话,苏盼儿便推着苏华氏进屋。
苏华氏却丝毫不忘敦敦教导:“盼儿呀!虽然说那老妖婆做事不地道,可她毕竟是你婆婆,我们做人做事儿可都得凭良心,万万不可忤逆长辈,你明白吗?”
那还只是不地道吗?
将患了重疾的儿子、儿媳所住的柴房都砸了!分灶啥也不给,屋子就剩下几堵墙,还额外分了15两银子的外债!
这般做派,对外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娘啊!盼儿做事有分寸的,您就放心吧!”
苏盼儿脸上带着笑,宽慰着她。
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对他好;而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她会十倍奉还于他!
爱憎分明是她苏盼儿一直以来的信仰!
苏华氏松了口气:“你想通了就好,娘也是担心你。你说这秦逸要是有个万一,你往后……”
“不会有万一的!因为……”
苏盼儿突然回头,展颜一笑!
看着苏华氏的眼里满是执着:“因为,我苏盼儿不允许!”
有她出手,他秦逸想死都难!
苏华氏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逸和秦瑜已经转身,朝着这边走来,步履分外沉重。
苏盼儿挑眉,并不说话。
“盼儿,刚才大哥说了一些事儿……”
秦逸开口开得异常艰难,面如死灰,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
秦瑜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
“难道到了现在,你们还想瞒着我吗?说!”
苏盼儿厉声呵斥着。
二人神色如此难看,好像死了爹娘一样,必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是、是那15两银子的欠债……”
秦逸吱吱唔唔着。
“还是我来说吧。”
眼看三弟说不出口,秦瑜的脸上燥得慌,却又不得不梗着头皮:“当初三弟看病急需银子,可家里银钱着实不够。所以,就在老胡叔的担保下,担保下……就……”
老胡叔?
一听说这名字,苏盼儿心底的那根弦就下意识一动。
表面却丝毫不显:“你们就如何?”
兄弟俩对视一眼后,都低下头不说话。
苏盼儿反而被逗乐了!
“你们不说,难不成事情就可以过去了?一人计短三人计长,直接说!”
“当时急需要银子,有了老胡叔的担保,除去医馆欠下的药费外,我们还额外借了十二两银子应急。可是没有想到,这银子,居然是……是高利贷!”
秦瑜频频拭汗,在苏盼儿这道诡异的笑容下,感觉自己完全无所遁形。
“呵呵……原本如此呀!”
苏盼儿顿时笑了!
她早知那所谓的老胡叔不会这么假好心,果然!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十二两银子的高利贷,你们几时借的,几分利,谁摁的手印,到现在需要还多少银子?是给谁人借的?”
苏盼儿的问题好似连珠炮似的。
“是、是四个多月前借的,当时急需一支老山参救命……是老胡叔做的担保人,说是熟人不要利息。因为急着用钱,我也没有仔细看上面的条款,便急急忙忙摁了手印。可……可今儿,圩集上的霸天虎几人拿着欠条来了,要我们还九十两银子,要是拿不出,就要抓人去抵债。我、才知道……”
秦瑜吱吱唔唔的:“这霸天虎的几位兄弟都在塘里做里胥,圩集上谁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眼下我过来时,他就在秦家那边,娘说、娘说欠条在你们这里,这会儿怕是已经往这边赶了……”
里胥,一般是帮里正跑腿的手下。
原来如此!
“不是五分利四个月吗?怎么会有九十两银子?”
“还、还差几天就五个月了……”
秦瑜面如死灰。
“我的老天爷!那可是九十两的银子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哦!”
苏华氏吓得整个人都软了!
瘫坐在地哭天抹泪:“那杀千刀的老妖婆,她这是存心要把你们逼上绝路啊!你们到底和她有多少的仇、多大的恨啊!这可是整整九十两银子呀!就是把你们都卖了,也凑不出九十两银子啊!老天爷,这下可怎么得了喔……”
那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每年被高利贷逼得家毁人亡的悲剧还少吗?
自己的盼儿才刚刚成亲,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居然就要面对这样的悲剧,苏华氏如何不伤心?
这话说得秦瑜低下头,紧抿着唇什么话也不说;秦逸握紧双拳,眼神呆滞失魂落魄的;苏老四的脸上青筋直跳。
“娘,您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事到临头总会有办法的!”
苏盼儿急忙安慰着。
“好!说得好啊,这秦家总算有一个会说人话的人了!”
就在苏盼儿安慰她娘的时候,斜刺里突然多了一道声音,几名长得凶神恶煞的流氓出现在众人眼前。
为首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吊儿郎当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将周围一阵打量。
目光在众人身上转悠一圈儿,掠过秦瑜的身上,秦瑜下意识低下头躲闪。落到秦逸身上,秦逸双眼直直的,半点反应都没有。最后,他将目光定在苏盼儿身上。
苏盼儿气定神闲看着他,嘴角还带着些微淡然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