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服自己后, 兴冲冲的回到原来的位置趴在屋顶上揭开瓦片, 正要从投出光亮的窟窿眼偷窥房中景象时, 强烈的羞耻心又猝不及防的冒了出来。
他从屋顶上坐起, 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正面就继续,背面就离开。”
说着,他将铜钱抛到半空中,而后用手背将铜钱接住, 他凑近一看, 满是失落道:“背面!爷的,三次为准。”
在他不断修改规则之后, 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将铜钱收进兜里, 抬头看了眼繁星闪闪的天空, 微微一笑:“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就放纵一回又何妨。”
他搓了搓手,露出一脸猥琐的笑俯身凑近透出光亮的窟窿眼, 看到香肩半露的李令月坐在水雾袅袅的浴桶中, 她神情放松的靠着浴桶正闭目养神。
这时, 从房外走来一个丫鬟, 她先是用指尖试了试水温, 而后向李令月请示道:“主子, 这水不怎么暖了,要不要再加些热水?”
李令月缓缓睁开眼看了眼丫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是。”丫鬟领命去到房外,差遣了几名小丫鬟提着两桶热水回到房中。
她们先将李令月从浴桶中扶起, 将她赤/裸的身子披上一条浴巾,以作保暖之用。最后,等水温调试后,几个丫鬟又替李令月把浴巾拿去,把她扶进了浴桶中。
李令月半躺在浴桶里,刚闭上眼想要舒服的泡上一会儿,突然感到额心一凉,像是有水滴从屋顶落下。她睁开眼,抬手满往额心摸了摸,觉得黏糊糊的再凑近一看竟是一片猩红色。
她心中暗暗诧异,为了进一步求证,她将手指凑到鼻前一闻,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吓得脊背一直,愣了片刻理清思绪后,她利索的拿过一旁的浴巾裹上,正要大声呼喊抓刺客时,听到屋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是“咻”的一声,像是有个重物从房顶落下,重重砸到了窗下的花圃中。
在这样一番动静之后,守在院里的小黑狗“汪汪汪”的狂叫起来。惊动了在院外巡逻的护院,他们奔到屋前询问李令月是否安好。
李令月将掉以轻心的护院好好教训了一顿后,下令在府中搜查刺客的行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护院领命而去后,李令月已经换上了寝衣,她坐在梳妆台前边用犀角梳整理着自己的发丝,边在心里琢磨着究竟是谁派了这么个蠢货行刺自己?
正在她想得出神时,小黑狗屋外扒着窗子哼哼唧唧的叫唤着。李令月微微一笑起身推开窗子,她拍了拍小黑狗肥嘟嘟的大脑袋,轻声道:“你这是来关心我吗?我没事,那个笨贼非但没伤到我,还把自己摔得够呛!”
说到这儿,她又不禁寻思道:“话说回来,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想要置我于死地,却舍不得花大价钱请个脑子够用的刺客。或许,我把那些政敌中的吝啬鬼全都拎出来,好好的调查一遍,兴许就能找到始作俑者!”
她嘀嘀咕咕的说着,借着月光瞥见花圃中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她敏锐的直觉感到这件东西兴许跟刺客有个,她向小黑狗发号施令道:“高寿,把那个东西给我叼来。”
小黑狗一转头窜向前,在花圃来嗅了嗅便咬起一块形似腰牌的东西,送到了李令月手边。李令月心中暗喜,她拿起腰牌走到烛火下仔细一看,却看到镀金腰牌上面刻着定安王几个字。
她看得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喃喃自语道:“袁一?竟然是他?他摸我这儿干嘛?”
为了解答心中的困惑,她决定绕着案发现场走一遭。她先围着浴桶转了圈,然后又抬头看了眼房梁,最后,她让丫鬟搬来把长梯爬到了屋顶上。
她小心翼翼的踩着“哐当”作响的瓦片,亦步亦趋的来到了内堂的位置。她借着月光看到一处的瓦片被揭开,她慢悠悠的俯身朝透着光亮的窟窿眼看了看,发现正好对着自己沐浴的地方。
她起身时,无意间摸到瓦上挂着的一块衣料,她将其捡起,借着月光瞧了瞧,发现这块料子同袁一今日所穿的衣裳的料子是一模一样的。
真相已然揭晓,她愤愤不平的喃喃道:“瞧这王八蛋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竟然暗戳戳的潜入公主府偷窥我沐浴,还下作到流鼻血!我可不能吃这哑巴夸,我要小惩大诫让这王八蛋长长记性。”
说着,李令月脸上露出一抹阴谋深重的微笑。
这时,袁一正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慌慌张张的逃窜回了定安王府。惊魂未定的他回到屋里,忙不迭的关好门插上门闩。
而后翻箱倒柜的找来手帕堵住鼻子止血,又换下沾染了血污的衣袍,再用裹布牢牢包好丢弃到了后巷,洗干净手和脸。等小心翼翼的抹去一切犯罪痕迹后,他方才松了口气,走到床边一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睡得正熟的袁一紧紧的攥着被子,他眉梢不住挑动,嘴角抽搐了几下,像是正深陷在噩梦的泥潭里。
他语带惊恐的呓语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令月,听我解释,我不是那样的人……真是头一遭,我可以对天发誓!”
“好!我原谅!”
他满脸的惊恐顿时变成了欢喜,他喃喃着:“原谅我,真的吗?太好了!可是令月声音听着怪怪的,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好像……梅仁!”袁一猛地的睁开眼,见梅仁正翘着脚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