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 深感失态的李隆基慌忙追上袁一的脚步, 为了给自己找补, 他连忙收起满心的不安, 满脸堆笑的向了几句漂亮的客套话。
袁一看出了李隆基的不安,故意找了些轻松的话题聊,等尴尬的气氛缓解以后,袁一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抛出有几个敏感的政治话题询问李隆基。
李隆基没有多想就给出了中肯却略显平庸的答案, 袁一静静的听完之后, 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故意撇开政论而聊起其它话题:“三郎啊, 我好像记得, 之前你是不是让我教你打马球来着?”
对于打马球的指代意义, 李隆基可是心知肚明,他以为这件事已经没谱了,可眼下又听袁一主动提起这茬, 他简直喜出望外。
可他脸上却没有表露任何的欢喜之色, 他故作平静不争道:“是, 三郎的确向袁叔叔提过。”
袁一点点头:“说实话打马球我很在行, 可我不是什么人都会教, 我愿意教的人不仅得天赋异禀, 还得有独具一格的眼光和剑走偏锋的见解,可绝不是思想平庸毫无锋芒的泛泛之辈。三郎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李隆基听着他话里有话,在心稍稍一琢磨, 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也打起暗语来:“袁叔叔的话很
中肯,可三郎觉得天赋固然重要,可在以输赢论成败的马球场上,一个人若锋芒太露让场上的对手瞧见了,为了赢得比试势必会要挫其锋芒,如此一来必定会成为人人打击的众矢之的。”
说到这儿,李隆基暗暗的瞥了眼袁一,见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李隆基放开胆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姿态是不要显得太弱被己方厌弃,也不要逞能被敌方打击,最好的是中庸之道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再拔得头筹。”
此刻,袁一在心里暗暗惊讶,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有这样狡诈的谋略和深沉的野心。以前他初入官场时,觉得一个治世明君必定是慈悲为怀,公正严明的极善之人。可随着他宦海沉浮多年,他方才领悟到一个极善之人往往不是沦为受人摆布的昏庸之君,就是下场惨烈的成为逆臣贼子砧板上的鱼肉。
究竟其原因是一个极善的人心怀必定宽广敞亮,所以眼里看到的都是真善美,就算看到了世间的丑恶之事和不善之人都容易滋生恻隐之心,秉承着一贯宽宏大量的不予追究。
久而久之,他的宽厚善良就会被身边的奸佞之臣所利用,最终成为奸臣手中颠倒黑白,徇私枉法的利器。
所以,他认为真正的治世明君必要有藏而不露的城府,要有着诡诈多变的手段,更要有着对权利如饥似渴的**,因为只有极度的权欲的驱使下才敢于将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其绞尽脑汁的钻营权利之道,这样的人方可在波谲云诡,险象环生的权利之地上杀出重围,问鼎天下。
往往明君与暴君只要一线之隔,而这一线之差取决这位有城府,有手段,有权欲的君王是否还有颗周济天下的大善之心。
在袁一来看,眼前这个被上官婉儿预言将会重整李唐江山的少年,他的城府,手段和野心虽然略显稚嫩,可大有显山露水之势,可他最大的缺点是太过近利急于求成,他不过嗅到有利可图的机会,就忘乎所以的将自己的野心暴露无遗。
若是有人故意向他下套,在现在这样紧张敏感的□□面下,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不但可以要了他的性命,他老爹李旦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有了这样的顾虑,袁一便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今天听到这番话的人不是我,你可是会有大麻烦。”
李隆基没料到自己的坦诚会遭来质疑,他脸上掠过抹一闪而过的不安,随后过分明朗的微笑以此掩盖内心的不安:“要是在外人面前我断然不会这样说,可在袁叔叔跟前我才会无所顾忌的畅所欲言。”
袁一用深邃的眼神打量了眼李隆基,不缓不慢的语气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因为当你决定相信一个人开始,或许也是把自己拖进欺骗深渊的开始。所以,我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那些看起来目的很明确的人。”
听到这番暗讽之意十分明显的话,李隆基听得简直有些发蒙了,他下意识的咪了咪眼,不经意透出一丝愠怒而狡诈的目光,他低头正暗自思量,袁一为何在和颜悦色示好之后,又反复无常的朝自己打来一记闷棍?
李隆基还没琢磨清楚这些问题,袁一忽然停下脚步:“我就送到这儿,三郎慢走!”
李隆基被袁一雾里看花的态度搅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李隆基先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见他迈开步子往回走,李隆基按耐不住心里的恼怒困惑,极不理智的叫住了袁一,语气僵硬道:“袁叔叔,我不明白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袁一停下脚步不急不缓的转过身,上下打量了眼李隆基,露出一抹略带戏谑意味的微笑:“你是冲我发火吗?只有孩子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才会撒泼打滚,成人与孩子最大的区别是懂得藏好情绪,耐着性子才能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自己的。”
对于努力让自己老成事故的李隆基来说,最厌恶的莫过于被当作孩子看待,所以此刻他感到莫大的羞辱,原本压抑着的恼怒也彻底爆发,他冲着袁一吼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不用你来教!我客气的叫你声叔叔,你还真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