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说:”此事我不想插手,时间紧迫,我将我所推论的一切全告诉你,由你自己决断该如何行事。“
归无计点了点头,心中紧张起来。
玄青道:”蜂鸟现身,蒙古人自然知道法镜夜探大营,他们原本想玩一出反间计,让法镜跑回少林寺,谎报兵力,同时制造疑云,让少林寺以为寺里出了奸细。谁知法镜如此胆小,居然没有回去报信,不过错有错招,危急时刻,法镜因此没有现身,也省去了蒙古人不少麻烦。
这百伤道人久居西域,幽冥神掌功夫,中原只怕无人得知。他在少林寺前不曾透露过这神掌功夫,段南豹却说道:要领教他的幽冥神掌。他是如何得知这门功夫的呢?”
归无计忙道:“也许段大侠见识广博,确实知道百伤道人的武功。”
玄青道:“也许,但可能性不大。随后他将百伤道人击毙,两人武功天差地远,原是不足为奇,但段南豹居然会使佛影手,这便有些出乎意料了。须知无念禅师绝不会佛影手功夫,他练了万佛朝宗掌,所修心法会与佛影手相触,是不能习练这门功夫的。既然段南豹的佛影手并非是无念传授,他是从何处习得的功夫?难道他早就潜藏在少林寺中,暗地里学会了这门绝学?
在他与敌人生死相搏之时,为何忽然去为无心禅师疗伤?他临敌经验无比丰富,并非鲁莽行事之人,此刻何为轻,何为重,他不可能分不清楚。而且以他的功力,就算驱散无心禅师身上的寒毒,又如何会与离遁拼斗的如此惨烈?须知离遁剑法虽然不错,但彼时功力尚浅,便是四个离遁一拥而上,只怕也不是段南豹的对手。”
归无计心道:玄青师父似乎对天下各门各派的高手都极为熟悉,看来颇好打听,平时倒一点儿看不出来。
玄青又道:“他与鹿鸣法王相斗,在这等生死关头,使出法雷无边,引诱敌人露出破绽,这其中极不合常理,简直荒谬至极。”
归无计倒没瞧出有什么奇怪之处来,脸上登时出现困惑之色。
玄青道:“无计,像段南豹与鹿鸣法王这等身经百战、武功绝顶之人,出招之时,无论使力多大,皆会留有余地,露出破绽时,八成是在诱敌,唯有两成机会,是被逼上绝境。那是遇上武功远胜的敌手时,方会出现这等力不从心的迹象。
按照当时情形,段南豹处于下风,万万不可能将鹿鸣法王逼入困境,法王的破绽定是假象,段南豹居然会信以为真?他又不是三岁小娃娃,怎么会犯这等错误?他原本不过是露出败象,可如此一来,连一丝取胜机会都没有了。
但他仍有机会拖延,他使出绞首咬招式,这一招可随时变化为五种招式,至少有三种能化解鹿鸣法王的双佛撞钟,可他偏偏连一招都不用。”
归无计只觉得心脏狂跳,脑子乱作一团,他急忙嚷道:“说不定段大侠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呢?”
玄青道:“他确实有这样的机会,他乃不世出的天才,非但武功深奥,而且临敌时机变百出,绝非坐以待毙的笨蛋,当他手掌触到鹿鸣法王的时候,以他的使毒手段,鹿鸣法王即便不死,也必然身受重伤,他是敌方阵中最后一人,只要将他击伤,即便依照规矩,他使了别派武功,算段南豹输了这一场,少林寺也定然能赢下最后一场。”
说到此处,玄青站起身来,走到湖边,手掌轻挥,一阵微风拂过湖面,掀起万千涟漪。他叹道:“可他偏偏什么都没做,反而被鹿鸣法王一招击倒。”
归无计快步走到玄青身旁,问:“玄青师父,这不过是你空口推断罢了,说不定,说不定。。。。。”他声音嘶哑,心急如焚,可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玄青道:“你可知除了少林的金蛇裂骨手之外,还有什么招式,能够如巨蟒一般将人的骨头绞得寸寸折断?”
归无计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大声喊道:“千寻万蛇掌?”
玄青点点头,手掌前伸,顿时身边出现数十道白光,如发怒的白蛇般冲到一棵大树上,那大树发出惨烈的摇晃声,片刻之后,树干四分五裂,被玄青这一掌硬生生绞断!
玄青的声音冷如冰霜,毫不留情,他说:“少林寺乃武林至尊,从来防范森严,寻常人又如何能够在他们饮食中下毒?又如何能令如此多的武林高手中毒?下毒之人心思巧妙,使的毒药令人无法察觉,又替少林寺保留了一丝战力,让西域武人心存忌惮,不敢贸然猛攻。他便能够从中调停,不动声色的扮演救苦救难之人。
而少林方丈之所以迟迟不肯出战,便是因为他也中了剧毒。段南豹知道少林方丈内力深厚,即便中毒,一天之内,他也必能将其化去,是以他故意挑在敌人上山挑事前夕下手,让方丈无法及时运功疗毒。
那百伤道人,只怕并不知道段南豹的身份,段南豹将他杀死,算是平息少林寺的怒火,增强他们对他的信赖。而那位鹿鸣法王,便是段南豹的同谋之人,他们兵不血刃便将少林寺收服,从此以后,定会受到忽必烈的赏识。”
归无计坐在河边,不住思索玄青所说的话,又回忆起法镜所说之事,只觉得这其中种种疑团,令人匪夷所思,可细细想来,却感到毛骨悚然。
陡然间,他跳了起来,喊道:“那这次营救段大侠的事。。。。。“
玄青苦笑一声,道:”想不到居然连我也都被瞒过了。难怪段南豹这些年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