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计被莫愁抱住,正准备运功挣脱,但此时护体神功发动,登时将那mí_hún的气息挡在了身外。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猛然想起了张君宝所说的话,他惊道:“子母殉葬花?”
莫愁见他恢复神智,于是松开手,也松了一口气,他叹道:“这是云南一带对灵花的称呼,对北海魔教的教徒而言,这些花便被称为灵花。”
归无计不敢大意,收摄心神,凝住气息,不敢再急躁冒进,于是步步小心往前摸索而去,走了片刻,他见到这洞窟的空间忽然延伸开去,他们来到一处颇为广阔的大洞中。
他迈出步去,忽然觉得脚下似乎踩住了一根粗粗的蔓藤,但那蔓藤跃动起来。归无计后退一步,身心俱严阵以待,但那蔓藤却并不追击,动了一阵便偃旗息鼓,又静静的伏在了地上。
归无计往这蔓藤身上瞧去,却发现这似乎并非蔓藤,上面并无枝叶斜出,而是光秃秃的,通体呈现红色,往外冒出红光,侧耳聆听,仿佛有脉搏跳动之声。他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这血管般的长带布满了这片岩洞,沿着长带找去,发现它们一律往洞窟顶上长去,到了洞顶处便戛然而止,在这些长带的末端,吊着一个个巨大的蛹状球体,这些球体周围抱着一层透明的树膜,但树膜内的物体却模糊不清,仿佛浸在液体之中,这些巨蛹,不消说,也皆是血红色的。
归无计眼望莫愁,问:“莫愁,这些是什么东西?”
莫愁不答,而是伸手握住一根长带,微微运功,他手握之处顿时结成冰块,那长带发出清脆的响声,登时断为两截,其中鲜血喷涌而出,而这长带连接的巨蛹也失去了凭依,摇晃几下,往下急坠。归无计赶紧上前接住。
莫愁拾起长带,对归无计说:“无计,有点恶心,你还是别看了。”于是将长带对准自己嘴巴,咕嘟咕嘟喝起血来,他一边喝,一边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血不新鲜,至少有一个多月了。”
归无计汗毛倒立,不敢多问,用长剑挑开巨蛹,里面涌出浑浊的液体,归无计吓了一跳,向一旁躲开。那液体涌尽之后,里面的物体显出了形状,竟然是一具干瘪如柴的人体!
归无计“啊”了一声,深怕苏姑娘也已经身遭此厄,忙问莫愁:”这便是那神物接受献祭后的模样?“
莫愁擦干嘴角,点头说道:”神物直接将人的本元抽走,人当场便已经失了魂魄,随后体液逐渐流干,贮存在血蛹之内。而身上的鲜血则流到这长带之中,用以养活那些蔓藤。“
归无计不敢多想,转身便往岩洞深处跑去,他见这岩洞上的血蛹成千上万,也不知这邪神存了多少年,但他此刻心无旁骛,管那北海魔教与这岛上邪神有什么关系,他只要救回苏姑娘一人便可。
他不再小心前行,而是全速施展身法,他此时心神坚定,将玄天伏魔功的第九层功力全数使出,与他那心魔噬魂时的威力一般无二,身影化作一条血雾,从洞中疾驰而过,转眼之间,他双目一睁,终于找到了那神物的祭坛。
这祭坛位于一个大坑之中,大坑正中又是一座雕像。
这雕像主体是一座巨大的花朵,花瓣厚重,绕着花蕾,一共有十瓣。花心处有一张女子安详的容颜,双目紧闭,容色绝丽。那花朵周围雕刻着无数石蔓,有的盘旋,有的扭曲,有的笔直向上,有的伏在地下,而这巨花之旁,又有无数小花如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一起,一张张小花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笑容。这雕像的内容温馨祥和,但在这血光涌动的岩洞中,却让人毛骨悚然,望而却步。
归无计忽然默念:”子母殉葬花,子母殉葬花。。。。。。。。原来那岛上神物,居然是子母殉葬花的母花。”
他忽然注意到那祭坛之上,一根真正的蔓藤将一个巨蛹高高托起,而雕像前的地上则裂开了一片泉水,这泉水中呈现血色,其中泡了一人,这人虽在水中,但仍然身穿锦袍,双目紧闭,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莫愁来到他身旁,急道:“那便是靖海王!他正在接受那神物的赐福!”声音中仓皇无措,几乎带有哭音。随即莫愁高高跃起,往那血池跳去,但行至半途,却硬生生坠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血池旁的阴暗处.
只见觉远老僧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毫无表情,单手行礼,并不言语。
归无计也闪身而至,与莫愁并肩而立。只听那血池中的人声音舒缓,得意洋洋,他叫道:“莫愁儿,是你么?我等的你好苦。我等的好生心焦。我对你日思夜想,懊悔难耐,心中一直痛苦不堪,有时候甚至独自流泪,便是想再见你一面哪!”那语气极为真诚,似乎发自肺腑。
莫愁瞧了一眼老僧,似乎颇为畏惧,但他依然答道:“你当初留我性命,便是为了留下退路,也好逼供讯息吧。想不到我百般隐瞒,却还是被你想到了这岛上真正仪式的举行之处。”
靖海王惨然道:“你不知道我一剑刺穿你的心脏,随即割破你的喉咙,我自己的魂魄也在瞬间丧失了,我心中痛苦,比自己挨了千刀万剐还难过。但我知道你不会就此死去的,我只是让你睡一会儿,让你不能背叛于我,让你不会去吃里扒外,要找忽必烈。。。。。”
莫愁赶忙打断他说:“你既然对我念念不忘,舍不得我死去,那赶紧从这血池中出来,你若完成仪式,我便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