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施东向只唤了声,后面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
这种情况最是混乱,他更是踌躇两难,模糊难断。
施南回约莫只剩三、四天时间可活。
安静而死,甚至可以用些药让施南回在美好的梦中结束这一生的痛苦?
还是在可能受的折磨中求那一线生机?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
往事一直未忘,可那些陈年旧事如今却一直纠扰他的内心,成了一堵难以越过的高墙,如今更让他心生畏缩。
庄怀秋和任断平的突然造访,使施南回的事情峰回路转。
可这生机虽被变成了八成把握,但他真的着实难以全信。
这一未全信,那八成把握在他心中便成了难以预测。
于婆婆看着施东向,她的神色安详平静,眼中也是慈祥。
她的孩子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好孩子。
只是她这个孩子太容易受到感情影响了。
有时候她真的是很担心,担心她的孩子会在某些事情里一蹶不振。
可她有很多时候又觉得这没什么,这样的施东向才是她的孩子,而且即使他遇到了什么事,也定不会一蹶不振的。所以那时候,他才进了星辰阁,毅然站在了惜不成的身边。
也难怪九申给他取了个“呆头神医”的称号。
呆头神医,真是很贴切的形容。
这样呆呆的也好,她只愿老天多给些垂怜,让她的这个呆头儿子好好活着。
于婆婆走到施东向身旁,伸手摸了摸施东向的头。
她的儿子比她高了许多,真是个大孩子了,她的心里头一直高兴着,庆幸着,幸福着。
只是这孩子总等着一个小姑娘,让她心疼。
“没事的,别担心。
“生死之事,娘早就看得清楚,只想你不要带着愧疚活着。”
施东向身子一颤,嘴唇微微动了动,仍只唤了声“娘”。
于婆婆笑着点点头。
庄怀秋一直低落着情绪。
任断平眉头微皱,心下叹气,对施东向道“我知施贤侄心中顾虑,我本想瞒着这件事,但如今还是告知的好。”
“师父!”庄怀怀秋语气担忧,“这件事犯不着告诉别人。”
任断平安抚道“没事的。”
于婆婆和施东向这次发现此事并不像他们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任断平想了想后捻着黑须道“细究起来,这方法来自玉石溪。”
施东向和于婆婆皆是吃了一惊。
玉石溪是一位举世无双的医药天才。
前无古人,如今还是后无来者。
或许以后这个世界会再诞生一位可以与他比肩的人,但这二百多年过来,确实没一个可以比得上玉石溪。
他写的医药录当之无愧是本伟大的医药之作,后人更是尊崇为医药圣典。
但传言他应该还写了本关于巫医的书。
相传此书耗费了他一生心血,比医药录更为珍贵。
只是这本书和玉石溪一起消失在了世上。
“这……难不成药王找到了玉石溪写的另一本书?”于婆婆询问道。
任断平点点头,回忆道“那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
“我当时为了找鸠芷花,去了关城东面的那片森林。
“那森林真的是‘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也真的是异常危险。
“我寻着寻着就迷了路,困在林子里困了大半个月。
“后来走着走着进了一片雾海里,我在雾海里摸索着走,走了不知多久看见前方有光亮,待我到了光亮处时发现身后的雾诡异地消失了,而自己也身处一个石洞内。
“这石洞看上去应该是个墓室。
“墓室里有一口半掩的空棺材,棺材不知什么材质,居然亮着白光。
“棺材里有被褥,好像有人睡在这里似的。
“墓室完全封闭的,墓室里各处均是光滑无痕,我找了许久,只剩棺材未动。
“当时为了逃出去,只能动了棺材。
“未想我刚掀开被褥,竟发现里面有一本手稿。
“那手稿便是玉石溪的另一本书的手稿。”
任断平说着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时间有些怔忡。
他突然低叹一声,道“我看了些后,忽听有声音传来,随后光芒大亮,我一时恍惚,待光亮减弱,我回过神来,竟见有一人站于我身边。
“我当时真是吓了一大跳,不过也真未想到,竟遇见了歧途谷谷主。
“他说如果我对手稿中东西感兴趣要尽快看看,不然出了这个地方大概是再也看不到了。
“我是不相信的,可见他不像开玩笑,便集中着精神看了起来。
“那手稿里的东西纷杂奇怪,很少提及医药,但我仍是强行记着,不敢耽误。
“后来不知又是多久,谷主等的时间到了。
“那时光芒又亮,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记得我紧紧攥着那本手稿。
“我也不知谷主怎么带我出的墓室,不过我出了墓室后手中是真的没了手稿。
“谷主说那墓室亦假亦真,所以我带不出里面任何东西,只能记在脑子里出来。
“我当时心中五味杂陈,既心疼很多东西没来得及记住,又有些莫名的后怕,总觉得这墓里有什么我难以想象的东西。
“后来我回了药王谷,将记着的东西仔细研究了,还真是一本巫医的书。
“不过以九尾狐的血为药引驱蛊玉石溪研究过,他说此法只要药方推算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