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间布置优雅简洁,采光透风都是极佳。但此时这里已有些剑拔弩张之意。床被破坏的声响引来了在外的一些祁山派子弟,还有此时在玉宇院巡护的高手。但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却又不敢再往前去,只能全部挤在那一片地方。
流云庄两位庄主与五行卫长老站在一处,星辰阁阁主与四位堂主站在一处,曲应念扶着很是狼狈的方逸游站在那儿。祁山派大师兄尹诚,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的师父,他的不远处,是九申和施神医。
那张破碎的床也很是醒目,这样的情势实在让那些地位较低的人不敢上前询问。但破门而入的喧嚣声与咽了一半回去的询问已经打破了那些所谓大人物之间的沉默。
曲应念扶着方逸游,声音极其虚弱,但面上坦然,道:“惜阁主话有玄机,我一个女子,实在听不懂何意。”
尹诚心中也是偏向曲应念的,他虽不知自己的师父为何掩饰自己的情况,但又想及他突来的横祸,觉得定是他内心悲痛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便跨步向前挡在曲应念与方逸游前面,厉声道:“惜阁主,在下敬你是星辰阁阁主,也感激你为祁山派尽心费力,但你如今所作所为分明是在欺侮我祁山派。在下虽不及阁主武艺高强,但也不会让我祁山派任人欺负!”
事已至此,修齐因也是看出了端倪,他上前道:“阁主,修某也觉得尹少侠说的极是。而且修某一直纳闷,阁主是因为已查清这葵豆骸之事才来我流云庄,怎么如今在祁山派这儿闹事了?”说着,修齐因似是想到了什么,满脸震惊之色,“这,这事,难不成……”说到此,他望了望曲应念与方逸游,随后眉头紧皱,一脸难以置信,他向惜不成问道:“惜阁主,修某是不是会错阁主的意思了?”
惜不成笑而不语,意思显而易见。
顿时一片哗然。
而尹诚虽然不是聪透之人,但修齐因这一席话加上他的神情已是够明显了,他不禁面色瞬白,脸上露着不相信,也露着惊惧。
尹诚身体僵硬地转向后方,扯着一个笑容,道:“应念,你有骗过我吗?”
曲应念面上惊色未去,但仍带着恳切,柔声道:“大师兄,你要相信我。”
尹诚看着面容憔悴的曲应念与已经眼瞎手残的方逸游,心中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瓜。如今站在自己身后、自己要保护的人,一个是自己最崇敬的师父,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他们从没有骗过自己,自己应该相信他们,而不是随便怀疑。
尹诚脸上所有疑惑都消散了,他拔出佩剑,神色凛冽坚毅,决然而果断道:“我是祁山派的人,我要护的人,就在我身后!”
众人面面相觑,但谁都未出声。流云庄自当不会将这泼脏水往自己身上倒,他们只等着惜不成收拾这个烂摊子,谁让他偏要来凑这个热闹,即使祁山派是为了给流云庄难堪。
而惜不成此时也未出声,只是看着尹诚的剑。
那剑只是普通的剑,卖兵器的地方,最不缺这种货色的剑,可是眼前的人,却要拿这种最普通的剑,去保护最重要的人。但是,他身后的两人,真的是他心目中的那两个人吗?
如此之人。
愚蠢?可笑?还是值得敬畏?
惜不成皱眉,沉声道:“尹少侠,你不想弄清楚葵豆骸之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或者说,你难道从未在乎你的同门性命,只在乎你身后两人?”
“同门性命”这四个字让尹诚的手一抖,他的面色轻微扭曲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尹诚紧了紧手中的剑:“我相信师父和应念是不会残害同门的!”
九申听罢,不禁冷笑:“惜兄,你和他扯这些干什么,这种傻瓜,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着,他走到尹诚面前,道:“葵豆骸出自西域五毒仙人之手,而曲姐就曾去过西域。”
曲应念道:“去过西域之人,不在少数,少侠与我有何过节,要栽赃于我?”
九申嘴角微扬:“曲姐说的极是,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拜在五毒仙人门下。”
曲应念手上一抖,但面上仍是如常:“少侠你这是何意?”
九申道:“曲应念姐师从五毒仙人,但江湖上几乎无人知晓,可星辰阁是什么地方,曲姐应该也是清楚才是。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那么完美,所有的东西都毫无痕迹,毫无线索。可是,只要是人,总会犯错的。这世上,总有人为了些东西,不择手段。曲姐,所有的地方都查过了,所有人都查过了,但是都毫无可疑之处。贼喊捉贼这个把戏并不是那么完美的。
“这世上,也总有人故作聪明,可是聪明的人又何止一人?你以为流云庄那么好混进外人?你以为御行衙的人都是酒囊饭袋?
“其实当晚我们就有所怀疑,但也只是猜测,可是现场太完美,线索毫无,也没有任何可疑之人,只能让我们又想回你身上。
“确实,都查过了,未找到物证,可是我听说,方大侠当时身体欠安啊。是吗?”
曲应念脸色微变,方逸游也有些不安。
九申笑道:“罗堂主,听说你被称为‘青云手’,在下非常想见识一番。”
罗复望向惜不成,惜不成点头。
尹诚此时已经有些犯傻了,只呆呆拿着剑,未动分毫。曲应念上前一步夺了剑便刺了上去,而罗复只一转身,就躲过袭来的剑,随后将曲应念推到尹诚身上。随之,一把暗器飞过。
方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