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应念对着镜子看了许久,终于是满意了自己的一身装扮与面容。随后,她抚了抚手中的信,藏不住的喜悦浮在脸上。
昨晚,一人递了信来蓬元客栈,说是一位少侠让送来给祁山派曲姐的。
信中的笔迹端端正正,曲应念一眼便认出是尹诚的字:“明日巳时,倦鸟湖水榭的秋叶亭,不见不散。尹诚。”
秋叶亭的不远处,冯南雁正躲在那儿,与他一起的,还有罗复。
罗复摸了摸手中的玉佩,脸上美滋滋的,他漫不经心道:“你鬼鬼祟祟跟着这子一路了,就为了看他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也太不符合你的个性了。你……”
鸿影剑的光闪在罗复的眼睛上,罗复立马闭了嘴不再说话。
冯南雁凤眸微眯,斜斜望了眼罗复,随后缓缓将剑收起,继续盯着秋叶亭。
秋叶亭里。
曲应念眼中闪着泪光,她伏在尹诚胸口,声音嘶哑,轻声诉说道:“大师兄,你果然还是记得我们的情分。有些事我真的是迫不得已,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跟我回祁山派好吗?只要你回去了,我们的婚事还是算数的,你……你就真的忍心抛下我,离开祁山派吗?大师兄……”
尹诚听着曲应念的诉说,心中一阵苦涩。但他仍推开曲应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曲姐,你误会了。我来是为了还你信物的。”说罢,他便将一枚玉佩递了过去。
曲应念看着玉佩,眼泪倏然坠了下来,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许久,曲应念红着眼睛问:“大师兄,你刚刚叫我什么?”
尹诚低着头,涩声道:“曲姐。”
曲应念听罢,心中最后一根弦蓦地就断了。她的心一缩,随后铺天盖地的痛楚涌进心间,但她竟然“哈哈哈……”笑了出来,笑到最后眼泪便流了出来,再也止不住了。
“好!好!曲姐,这个称谓不错,我很喜欢。”曲应念望着尹诚,似是自语,又似是在痛诉,“尹少侠,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了那些个求婚者,非要嫁于你吗?因为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与我们不一样,你太在乎正义道义了,你看不了肮脏丑恶的东西。
“可是我呢?我与你截然相反。
“一个人在阴暗处呆久了,如果一直没有阳光,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奢望。可是老天偏偏让我遇见你,就像遇见了让寒冷的人触到就不想失去的温暖。
“我想尽一切办法,塑造了美好的曲应念,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我本以为上天垂怜,我会与你在一起一辈子。
“但是这次,上天没有垂青我。或许是上天玩够了,觉得太无聊了,便想玩个新花样……
“尹少侠,是我做梦做得太久了,忘了这是梦。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与我,两不相欠。”
说罢,曲应念便转身要走,可是一个身影从回廊侧面窜出,杀意浓烈。
曲红玉落在尹诚面前,剑架在尹诚的脖子上,剑刃隐隐有血滴渗出。
曲红玉声音阴冷,厉声斥道:“尹诚,你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应念对你有多好我就不信你感受不到,你居然为了外人而辜负应念的一片真情!
“我祁山派于你有传武教导之恩,要不是我当年见你天资尚可,又忠厚老实,收留了你,让你拜逸游为师,还做了大师兄,你能有今天吗?
“尹诚,既然你那么信奉江湖正义,那你怎么不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尹诚这些天来经历了太多事,本就还未完全走出失落痛楚,而曲应念母女的话更是刺激了他。尹诚只觉心中百感交集,复杂难述。他看了眼曲应念,心中一痛,随后他闭上双眼,缓声道:“尹诚对不起任何人,更对不起曲姐,如今只求一死。”
曲红玉冷笑:“好!既然你想死,我今天就为祁山派清理门户,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曲应念心头一惊,便要上前阻止,可是有人出手更快。
两枚暗器打在剑刃上。一枚暗器将剑拦腰打断,而另一枚暗器则瞬间带着剑尖那段飞落远处。
曲红玉只觉手中震颤不已,手中断剑掉落于地。
冯南雁与罗复站在尹诚身旁。
罗复给尹诚的伤口撒了些药,边撒边道:“果然还是你们这些又高又英俊的年轻人招女孩子喜欢……”
曲红玉冷冷盯着两人,道:“怎么,星辰阁要管祁山派的家事?”
冯南雁道:“星辰阁自然不会管你们这些门派的破事,可是尹大哥现在是我星辰阁的人,自然归星辰阁管。”
罗复的手一抖,珍贵的药撒了许多出来,他不禁连声惋惜。
曲红玉脸有寒色,但仍放柔语气道:“冯堂主,饭可以随便吃,但有些话可不能乱讲。”
冯南雁未管其他人的脸色,而是继续道:“我与尹大哥相见恨晚,一见倾心。阁主已经允了我与尹大哥的婚事,我冯南雁的婚事,不需要太多不相干的人违心的祝福,便只在晴园,请我星辰阁的人见证,跪天地与阁主。
“我们已经拜过天地,入了洞房,我是星辰阁朱雀堂堂主,尹大哥是我的夫婿,自然也是我星辰阁的人。我星辰阁的人,不需要被别人来管教,别人也不能管教。”
冯南雁的声音仿若惊雷炸在曲应念脑海,她不住往后退,竟未注意到台阶,跌了下去。
曲红玉心中也是震惊,她觉得此事甚是荒谬,但即使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