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清水静幽,环绕于池边的树此时几乎落尽叶子,只有少数些枯叶挂于枝头,仿佛要与这自然气候斗争一般,迟迟不肯落下。
水榭那些假山怪石少了许多生机,只有游鱼躲在池底睡石边,间或摇会儿尾巴。
水榭回廊,惜不成看着一池静水,神情平静。
落日余晖照在惜不成身上,为他添了几分静谧安详,却让他与这寂寒的水榭格格不入。惜不成的眸色深暗,目光一直未从那无波池水中离开。
忽然,有风轻拂水面,水面微波荡漾,惜不成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已不见幽深,只剩静然。
回廊上匆匆走来两个身影,眨眼便至惜不成身边。
罗复与楼故辞向惜不成一拜道:“阁主!”
惜不成回转身来,对二人道:“事情如何?”
罗复与楼故辞皆道:“已然妥当。”
惜不成点头,道:“好,辛苦二位堂主。
“明日戚尤文便会被送进流云庄陵墓,送葬的一行人排场浩大,即使那些人身手矫健,但亡者为大,行进也必然缓慢。况有高山之阻,定会申时后才入雾海。
“到时,你二人带着已经熟悉地形的两队星辰阁暗影,按计划行事便可。”
楼故辞抱拳拜道:“是!”
而罗复却似是有些不放心,只听他道:“此次霞海山之行,高手如云,御行衙那边的两位使者也会一道,如今又有戚有行与他那莫夜城的骑兵随行。而我们这只有两队人马,我与楼堂主又不能显出真本事。会不会出事?”
惜不成浅浅一笑,道:“无妨,这山顶云雾缭绕,是天然的屏障。况且我们又不是去直接拦截,并不会与他们硬碰硬相撞。
“星辰阁暗影在躲避隐秘方面的本事罗堂主应是很清楚的。此次行事,见好就收,不论成败。我们这边只是第一步,其余的步数不必我们去走,自然有人会去。
“明日送葬之行,我会与冯堂主和季堂主一道前去,以防不测之事。
“你们办完事后,直接下山。范识也会在山下接应你们,无须担心。”
罗复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他犹豫片刻,终还是问到:“阁主,我们为何要去闹事?此次之行我们根本没必要去趟这浑水,属下实在有些疑惑,一定要问清楚。”
惜不成道:“罗堂主想要知道什么?”
罗复面上困惑,不解道:“阁主,属下真的很想知道,这陵墓里除了棺材尸骸和一群武功高超的老家伙外还有什么,我们非要去凑热闹?”
惜不成嘴角带笑,缓声道:“如果我没猜错,里面藏着问道诀与问道剑的秘密。”
罗复与楼故辞均是有些惊讶。
惜不成继续道:“不过,问道剑不在我们手里,问道诀我们也不必去抢。这些秘密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说及此,惜不成眼中流过一瞬而逝的幽沉:“只是那位想让我们去给他的人助个兴罢了,这些事我们不必揽在身上。
“事后之事也与我们没什么关系,若有什么事发生,我们只管看戏便是。”
惜不成说着,忽然转身看了看天空,只见天边霞云笼罩,红云如火。他突然略有些疲惫道:“我有些倦了,二位堂主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之事就拜托二位了。”
罗复与楼故辞拜道:“是!属下领命!”
天色已晚,落霞坊早已歌舞升平。
美酒美人,歌起舞摇。烛光柔柔,醉人心神。
觥筹交错间,流金如流水。
一间装饰简单朴素的房间里,杨吟隔着屏风正与另一人说话。
屏风内侧那人披着灰白色连帽披风,脸上带着可笑的丑角面具,故意压着声音。
……
两人洽谈了片刻,屏风内侧之人的音调突然变高了,但他本是压着声音的,这话听上去便像一个声音粗糙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捏着嗓子在讲话,让人格外不舒服。
“这可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是要破坏双方的协议?”
杨吟冷声道:“主上想要的只是陵墓里的秘密,与你的利益毫无关系。你说话前该掂量清楚才是,否则只会让我觉得我在与一个傻子合作。”
灰白的帽檐遮掩下的眼睛里,阴森狠毒一闪而过。那人的声音又恢复了低哑:“主上要那些秘密做什么?”
杨吟声音依旧冰冷:“你只管奉命行事便是,问那么多干什么?
“修齐因那个老狐狸已经被舍弃了。他早死晚死都是死,你那边不方便动手,但我这边可以。
“你与我们合作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当流云庄唯一的庄主吗?怎么,如今又怕了,想反悔?”
室内安静了片刻后,屏风内侧那人的声音里透着阴寒在室内响起。
只听他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当上唯一的庄主。害怕?害怕是没用的,害怕只会让人懦弱不前,甚至跌入泥潭……我们的约定,我定不会反悔!”
……
而此时在落霞坊不远处一间阁楼里,白四娘一曲已毕。
周往归许久才从那如若的曲子里回过神来,不禁赞叹不已。
白四娘笑着道:“周五爷竟把他唯一的儿子派过来给我差遣,真是不懂得照顾孩子。不过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处理事情到是一点也不马虎。这些日子还真是多亏你。”
白四娘走到周往归面前,坐在了他的对面,细细看着周往归道:“你这面具戴的还真是好看。这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