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和三层中间是圆形的空缺,五串大红灯笼从梁上垂挂而下,一直垂到二楼。
远客楼的二、三楼并不是隔开的雅间。
这两层除了一些装饰品之外,只摆着一张张桌椅,就如一楼的大堂一般。
沈闲为自己搬了一张椅子,随后慢悠悠坐了下来。
很快,一个六记商行的伙计便端了杯茶、递了本书给沈闲,随后便又退下了。
修远云与木柒云本以为沈闲带他们上来是为了告诉他们一些事情,但自到二楼后已有些时间,而沈闲只悠闲地看着书,喝着茶,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修远云拱手一拜,语气诚恳有礼,道:“沈老板,恳请您告诉晚辈,六年前的真实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沈闲合上书,抬头看着修远云,道:“沈某知道修少主迫切想知道一些事,可是这些事并不是一两句便可解释清楚的。
“而这些事由沈某说出来,更不能向你解释清楚了。”
修远云压着心头跳跃的不安,缓声问到:“那我爹,到底是生是死?”
沈闲悠悠道:“生死之事,谁又知晓?修少主如今还不明白吗?”
修远云沉默,但眼神却突然暗淡了下去。
木柒云拱手拜道:“那敢问前辈,我师父他如今在哪里?”
沈闲道;“我见过他,可是他又走了。
“他走了之后我就没再去管他,所以我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不过,他把你的事托付给了我,并让我告诉你,他如今过得很好,让你不必太挂心。
“他还说他没有照顾好你,不该教你用剑。”
木柒云道:“这是为什么?”
沈闲站起身,负手于后,道:“早年木兄闯荡江湖的时候,一直背着两柄剑。
“一柄是湛明,而另一柄只是普通的剑。
“这世上模仿‘无双剑’木及,背着两柄剑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是因为崇拜,有人只是希望借此可以领悟到木兄的剑……
“可是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只用一柄剑的人要背着两柄剑。
“而且,有一柄还一直包在黑布袋里。”
说到此,沈闲向木柒云问到:“你用湛明杀过人吗?”
木柒云答道:“师父的话,我一直铭记。可是我也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谁都不明白。”沈闲低叹,幽幽道,“或许,这只是木兄的执念……
“因为湛明在木兄的心中,一直是一柄纯澈干净的剑。
“这样的剑,染上杀戮之后,谁又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闲说罢,看了看两人手中的剑,淡淡道:“长音皎洁无暇,湛明清澈明亮。
“这两柄剑都是难得的好剑,两位也是难得的用剑高手。
“你们手中的剑,又是用来干什么的?”
修远云与木柒云都有些怔愣住了。
可是很快,修远云的眼中便恢复了常色,甚至更加明亮。
但木柒云却皱了眉头,她看了看手中的剑,神情有些黯然。
沈闲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打开。
寒风灌了进来,吹得桌子上的书“哗哗”响,也吹摇着远客楼里的大红灯笼。
沈闲看着在楼下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的花酒月,笑了笑,随后便将窗户合上,道:“该走的走了,该回来的也回来了。沈某就不陪两位了,两位请自便。”
……
而楼下,星辰阁的人不久前刚离去,而如儿也随着星辰阁的人一道离去了。
白四娘站起身走向刚进来的风译安。
风译安唤道:“妙姨。”
而白四娘则是上下前后看了几圈风译安,然后又笑着捏了捏风译安的脸,才出声道:“译儿,多年不见,长大了不少。”
这边正叙着旧,而门外,九申正勾着花酒月的肩膀,正色道:“我够兄弟,够义气吧。
“你看,你一个人溜之大吉,而我和童不仅要给你打掩护,还要在这里劳苦劳累的。
“你的那些事我可都帮你做完了……”
九申说着,拍了拍花酒月的肩膀,道:“你说,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沈童愚在一旁点点头,认真道:“对对,欠我们大人情。”
花酒月看着两人,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
而此时,沈闲已经下了楼。
沈闲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又想起楼上还有两人,心中不禁一阵叹息。
九申与沈童愚见沈闲下来了,皆是远离花酒月,随后端端正正站好。
沈闲笑着对三人道:“三位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坐。”
九申声道:“喂,花少侠,你快进去。”
花酒月望了望九申,随后慢慢走到沈闲身前,拱手道:“沈老板。”
……
夜色沉沉,远客楼的烛火依旧明亮。
远客楼的厨房,沈闲正坐在一张案几旁看着本诗集,而花酒月正在给沈闲煮饺子。
花酒月将一盘饺子端到沈闲面前,道:“沈老板,请慢用。”
沈闲放下手中的书,接过花酒月递来的筷子,道:“再给我烧个汤。”
花酒月望着沈闲,道:“你明知道我只会煮包好的饺子。”
“噢?我看你这五年长进了不少,以为你的厨艺也一起长进了。”沈闲摇了摇头,惋惜道,“没想到你的厨艺一点长进都没有。”
花酒月淡淡道:“我又不用自己做饭。”
沈闲看了看花酒月,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你坐,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