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虚来到无名寺。
因为那天打赌输了,先生要莫虚做一件事,就是拯救缺壳。
缺壳?
当时莫虚还问,先生不耐地说,行觉!
哦。
原来行觉就是空悲,原来空悲又是缺壳。
这下莫虚可就想不通了,空悲老和尚不是死了吗?
或说圆寂,活佛归西,名州的善男信女们还为他举办一个隆重的葬礼,火化金身还归苍天。
只可惜没有烧出舍利。
当时就有人说,莫非空悲是个骗子?
空悲不是骗子,行觉也不是骗子,先生说就一段朽木,怎么可能烧出舍利?
所以现在的无名寺又变回了一座破庙,比以前还要破。
只有一个问题。
怎么不是救大少,先生咋说救空悲?
先生说话,必有深意,所以莫虚来到无名寺:“咚、咚、咚。”
连个门都没有,有谁在敲木鱼:“咚、咚、咚。”
话说空悲坐化之后城西无名寺就经常闹鬼,现下方圆数里了无人迹,几乎完全失去生机。
因为活佛不在了,那口钟也消失了,连同香火和木鱼:“咚、咚、咚。”
但有木鱼声声,时断时续。
莫虚皱起眉头。
行进庙里,只见四壁。
一方泥砌香案,还有半个烛台。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甭说缺壳了,大少也不见。
这人怎么救?
机关在哪里?
搜!
是了,房顶还一窟窿。
搜一时,莫虚无奈放弃,本就没有任何机关,只听那木鱼声声:“咚、咚、咚。”
忽落忽起,毫无规律。
莫虚苦思冥想。
很明显,此为实境,想必人在虚境。
空悲在虚境,大少在虚境,莫虚在实境:“通、通、通。”
忽然木鱼声变,天光遁影移形,一道光束恰恰投射于香案之前一隅:“通!”
大少现形:“通、通、通。”
一枚白亮光头,却是小二打扮,大少背着身一个人敲着木鱼:“大少?!”
莫虚一捞,果然是空。
……
……
莫虚围着大少转圈,却无论如何也瞅不见大少的脸,大少始终以一个角度:“通、通、通。”
如若观画,画的就是道背影,你又哪里去看脸?
须臾光束掠过,大少消失不见。
过一时:“咚、咚、咚。”
为什么声音会变?
为什么消失不见?
莫虚苦苦思索,先生说过眼见未必为实,所以之前大少必是一道虚影。
如若人对镜,无光即无影。
“咚、咚、咚。”
那木鱼声你敲便罢,就是鬼敲也罢,可敲也不正经敲时不时冷不丁:“咚、咚、咚。”
莫虚心烦意乱,脑中一团乱麻!
……
……
你去砍一棵树。
先生说,从树身砍起?从树梢砍起?
当然树身,莫虚回答。
哈!
莫虚这才想明白,它响任它去响,他敲任他去敲,那些都是细枝末节——
来干嘛?
破境呗。
破境,救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莫虚搞得太过复杂。
于是破境。
莫虚取出朱雀笔,便以虚境破虚境。
万法一法,先生说过。
实境实破,虚境虚破。
出得庙门来,执笔画虚空。
莫虚画出一道门,莫虚要再进一次:“咚、咚、咚。”
现下庙门有了,莫虚敲门:“咚、咚、咚。”
手无觉,门无声。
然而庙里:“咚、咚、咚。”
再敲:“咚、咚、咚。”
哈!原来敲门声。
然后就听:“谁啊?谁?”
“喂!缺壳,你去看一下,快去!”
“通、通、通。”
“我说缺壳啊,你就不要再敲了啦,就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不要再敲了行不行?啊??”
“通、通、通。”
“好吧,你就敲吧你,你就敲!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你,恨!!你就敲吧,你就接着再敲,再接着再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你还暗号暗号,还什吗里界外界沟通全凭你这一个木鱼——”
“通!”
木鱼止。
“咔!!”
门开了。
一头探出,开门的正是朱大少:“啊??”
……
……
“咣当!”
“没人?没人就对了!没人就是有鬼,大白天的鬼敲门,你说这叫什吗事儿?”
“你看你看,我就说了吧,我就说——”
“我说缺壳,这下你该认命了吧?你还暗号暗号,还什吗——”
“敲啊,你再敲!你敲!!”
“通、通、通。”
“缺——壳!!”
“咚、咚、咚。”
“咦?又来??到底什么情况???”
“砰砰砰!砰砰砰!”
声变:“大少——大少——”
门外莫虚空自大喊大叫:“大少开门!开门开门!是我——莫虚!!”
“呔!!”
门又开,这一回大少直接提着菜刀跳将出来:“何方妖孽?速速受死——”
有如一道神光,瞬间穿过莫虚:“咦?咦??咦咦咦???”
……
……
莫虚看得见也听得到,就是摸不着。
一切仍虚境,有若在梦中:“奇了怪哉,真活见鬼!”
朱大少也自郁闷,这一次没有关门:“我让你敲!让你再敲!!这回我就给你开着,我看你这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