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千错万错都不是自己的错,全都怪别人的逼迫。
而自己则老实忠厚,忍辱负重,完全没有自私自利、爱财贪财、古怪暴戾的劣性。
“爹,是女儿误会你了。”
冯氏看着他疯狗似的攀咬旁人,虽是碍于形势暂时向他低头了,眼底却是一片冷漠,被他的虚伪做作彻底寒透了心,决定以后再也不会贴补娘家了。
“爹,你是为了我的日子好过……才去打阿娘的?而不是因为……”
冯熊的脸则白一阵红一阵,终是没勇气把老冯头说过的‘因为她是个贱人’的原话复述一遍,只喃喃道:“从小……我便……我还以为……于是我也……”
若是韦团儿在,就能帮他完成字词填空了——从小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我便得上了很严重的仇女癌,对自己的阿娘也凶得要死,还以为她真的也是个贱人,于是我也打她了。
“阿娘,儿子不孝啊!儿子恨不得跟你一起走啊!”
这几日以来,他本就常常回想着阿娘以前待他有多么好,多么温柔,心中便时时隐隐作痛,此刻更是痛到了极点,来了个大爆发,嚷嚷着冲向棺材,抚着棺木,哭得一抽一抽的,恨不能立刻也死了的好。
“我出去招呼一下宾客。”
冯氏摆着一张冷漠至极的脸,径自走出了门。
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回过头来,看一眼仍忙着辩白的爹和只顾着失声痛哭的弟弟。
“亲家公,你看着点简斋,莫要让他做傻事。”
而韦老爷子已达成了目的,便很是关切的留下这句话,施施然离去。
“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连名带姓的称呼素素呢?”
韦临风硬着头皮道。
啥?
韦团儿越发茫然了。
瞧他的反应,莫非是连名带姓的举动能给人造成一万点的精神攻击?
“我好歹也是做长辈的,怎么就不能这样喊她了!”
王氏依然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看来……这样做还真能攻击到人啊?
韦团儿彻底懵逼了。
此时的她,尚不晓得古人有这样的讲究——生若无名,不可分别,故始而加名,云幼名也。字者,人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直呼其名,故冠而加字。
其中的大概意思,是说男女在长大和嫁娶前都是有名无字的,男子至二十成人,方可行冠礼加字;女子十五待嫁,方可在及笄礼时取字,这一名一字合体了才是名字。然后呢,正因为名儿是在每个人在成熟之前使用的,故自有它的特殊之处,所以男子在家时,长辈怎样称呼他是无所谓的,可在外时不可让朋友等人直呼其名,最好是用姓氏加排行的方式称呼,例如张三郎、李四郎、王十九、茅十八;或是直接用字号来代替,例如太白兄、子美兄、浩然老弟。而女子的闺名除了矜贵之外,还有那么一丢丢神秘而娇羞的意味,无论是在外还是在内,均是用含糊的小名或娘家的姓氏来指代,万不可连名带姓的喊出来,不然就和直接羞辱人是差不多的意思了。
“冯尺素,你他娘的心肝肚肠定是在茅坑里泡过,都快要生蛆了!”
“冯尺素,你个夜叉托生的烂胚子!”
“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贱畜!”
王氏故意将小儿媳的全名喊了好几遍,且伴随着一大串污言秽语。
韦团儿虽不觉得直呼全名有什么厉害之处,但还是有点儿担心自己的娘挺不住,便很是担忧的抬起头,打量着冯氏的神色。
“弟妹啊,你的性子一向是最别扭的,什么心事都烂在肚子里,不肯对外吐露半分。唉……依我说啊,就算你心中真对婆母有诸多不满,也该好好的和人通个气儿,万不能偷偷摸摸的干出下毒的事来,这可是会遭天谴的。”
岂料不等冯氏做出反应,大伯娘袁氏便从院外的黄土路上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进门时故作不经意的一抬手,擦了擦鬓边的汗珠,宽大的袖子便滑落下来,成功的亮出了腕上所戴的一对新买的绞丝黄金镯子。
搞毛啊?
你的亲骨肉双双中毒了,不赶紧进去瞅瞅就算了,竟还有闲情逸致来炫耀自己的首饰,中伤自己的弟妹?
韦团儿大感纳闷。
“就你那逼样,臭美个啥劲儿呢?还不快点儿滚进来,芙儿和蓉儿都要死翘翘了,只剩下一口气在了!”
王氏也觉得纳闷,却没有心思去琢磨,只恶声恶气的吼道。
今日一大早,大儿媳就拖着儿子去镇里买东西了,顺手把孩子都丢给了她照管,说的是一会儿就回来,却捱到下午才见着了人影,且一露面就忙着显摆,压根不关心正事,这怎能让她不动肝火?
“芙儿?蓉儿?”
袁氏一愣,旋即讶异道:“难不成中毒的是她俩?这……怎么可能!”
“除了她们,那还能有谁啊?莫非你以为是我中毒了?呸,你是成心想咒我死对吧?等我死了,这个家就都是你的了?做梦吧!”
王氏啐了她一口,大骂道。
“哦?”
韦团儿则是明白了她之前所说的那莫名其妙的一段话是什么用意。原来,她来晚了一步,只把王氏的话听去了一半,就自作主张的认为是弟妹给王氏下毒未遂,便兴冲冲的跑来插一脚。
像这种不正宗、不专业的吃瓜态度,放哪儿都会让人鄙视的!
“让开!”
确定出事的人是自家的女儿后,袁氏瞬间就急红了眼,